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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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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钗做的很小,虽不及刺穴用的金针精巧细致,但也所差不大。

他的动作很快,当先便用那钗尾细针将皇帝上臂两处大的动脉封住,继而拇指压上他眉心和太阳穴的位置推拿了两下。

别的太医诊脉从来都是上来先探脉的,他的年纪又轻,罗皇后本就将她做沽名钓誉之辈看待,本预出言斥责,然则他手法精准的替皇帝压过穴位之后,皇帝本正有些涣散的眼神去是奇迹般的暂且缓了过来。

他“唔”了一声,竟是没有晕死过去。

“方才情况紧急,微臣冒犯,请陛下恕罪。”延陵君这才开口,向皇帝做了一揖。

皇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眼睛眯了眯,没有人能看清他眼底的神色究竟如何,然后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延陵君脸上,道:“朕中毒了?”

“是!”延陵君道,说话间却连看皇帝一眼都没,而是目光飞快在周边几人身上敏锐扫过,一边解释道,“这毒不是通过饮食沾染的,应当是陛下一时不查解除了抹有毒物的容器杯盏之类,这样的毒通常扩散的很快,但因为是皮肤沾染没有融入血脉,真要发作反而可以拖延一时半刻。这会儿,下毒者应该还在殿中吧!”

说话间他的态度却是极为不敬,一直左右观望,看都没有看皇帝一眼。

旁边刚刚被他挤兑了康太医刚要发作,却见他眉尾微微一挑,忽而抬手指向拓跋榕瑶身后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极不起眼的小宫女道,“搜她的身!”

他的为人向来都是一副风流不羁之态,叫人一眼看去万也体会不到多少威严,这一声出口也没觉得就是如何的声色俱厉,刚才惊闻皇帝中毒而聚拢过来护驾的侍卫已经有人下意识的跨了出去,将那缩着脖子的宫女一把拖出来。

“你们做什么?”拓跋榕瑶一惊,连忙冷声喝问。

皇帝自己中毒,还哪里管得了其他人的反应,听了延陵君的话,当即就是沉声道:“搜!”

侍卫将那宫婢往地上一扔,抬手就要去扒她的衣物。

那宫婢惊慌失措的抬头,众人这才发现,这宫婢面上也有着和皇帝脸上如出一辙的青灰死气,明显也是个中毒的迹象。

这里变故突然,所有人的视线齐聚。

延陵君一直站在皇帝身边没动,将那宫婢上下一打量,目光便是定格在她紧握着的右手上,抬手一指道,“解药在她的手里!”

那侍卫闻言,连忙去掰她的手。

那宫婢本来只是惶恐不安的任由他搜,此时却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

但她本身不过一个弱女子,再加上中了毒,哪里挣的过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那侍卫轻而易举从她手里夺出一枚深青色的药丸,满是怀疑的先送过来给延陵君查看。

再回头,那宫婢的整张脸都已经是明显的紫黑色,躺在地上手脚抽搐,脸色痛苦的近乎扭曲,却是喉咙里咯咯的响着,呼救声都发布出来。

皇帝的视线移过去,对冷了满地的太医喝道:“还不过去看看?”

如果这人是凶手,那就要留活口。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却是不太可能的。

这边延陵君已经飞快的验了药,命人备水给皇帝服下。

皇帝从来多疑,这会儿大约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也不曾叫人试药,直接便就着李瑞祥端上来的水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他闭目缓了一会儿,那边康太医已经惶恐的跪地禀报道:“皇上,这宫婢毒发身亡了,臣等惭愧!”

皇帝缓缓睁开眼,看过去一眼。

延陵君便是淡淡一笑,走过去也就着那宫婢的尸首瞧了眼,道:“大约是呈送毒物到陛下手中的时候自己也不甚沾染了,这毒很烈,会不治而亡也在料想当中,不是康老等人的过失,还请陛下宽恩。”

旁边愣了半晌的拓跋榕瑶这才缓过味来,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蓉焉对皇上投毒加害了?”

延陵君看一眼她虎视眈眈的眸光,仍也不过从容一笑,“娘娘息怒,微臣只是个大夫,只负责诊脉,不负责断案。”

拓跋榕瑶眼自己的婢女骤然惨死,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震动当中,此时脑中思维混乱,根本就不知该是如何是好。

反应了一下,她才期期艾艾的朝皇帝看去:“皇帝——”

皇帝只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理会。

这边罗皇后已经飞快的定下神来道:“皇上适才碰过的东西也没两样,都在这里,延陵大人,你给仔细瞧瞧,这差错到底是出在哪里?”

“是,娘娘!”延陵君领命,过去将皇帝面前几案上的一应物品尽数查验过,最后独留下一只翡翠碧色的果盘道:“摆膳用的银器不容易做手脚,问题出在这个果盘上,盘子的外沿,蹭上了毒物,大约是陛下小不小碰了吧!”

此言一出,拓跋榕瑶顿时面如死灰,大声道:“这不可能!”

罗皇后的眼底闪过厉色,道:“这碟子里的荔枝皇上说是荣妃喜欢,就叫她的婢女捧了去,匀了一半给她!”

话到一半,紧跟着就是话锋一转,抬手直指拓跋榕瑶道:“荣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婢女对皇上下毒!”

“我没有!”拓跋榕瑶惊慌失措。

站在皇帝身后的李瑞祥,目光会儿一动,抱着拂尘走过去,隔着袖子扯过那婢女蓉焉的一双手查看,赫然可见她一双手肿胀不堪,几乎完全不辨初始时候的模样。

“陛下。”李瑞祥道,“如果奴才所料不错的话,这婢子便当是以自己的手抹了毒药,然后刻意沾染到陛下手边的用具上的,后来延陵大人发现及时,让她没能及时服下解药而丧命的。”

御膳房里过来东西全部都要经过无数道管卡查验,想要做手脚并不容易,而在这殿里国宴之上,又有无数上的眼睛盯着,任何一人,只要在行动上少有差池就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主意,所以在食物中投毒和公然武器行刺都不好操作。

也是难为了这婢女,竟是以身作饵,直接用自己的双手将毒物呈上。

皇帝面沉如水,却不见明显的怒色,只是那目光上面遮掩的一层阴霾之气太盛,看过来,拓跋榕瑶就是浑身一抖。

“荣妃,解释!”皇帝道,只给了这么轻描淡写的几个字。

拓跋榕瑶的眼睛瞪得老大,惶惶道:“皇上,难道您也怀疑臣妾?我——”

“她是你的婢女!”皇帝道,字字森凉而冷漠。

拓跋榕瑶只觉得浑身发冷,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仓惶摇头道:“不是我,皇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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