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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面兽,有热闹可看了呀。贤弟们,咱们喝两杯,坐等好消息。”

左首的大汉举手一挥,向两名押俘的同伴叫:“带回去,好好看管。”

两大汉应哈一声,提起柏青山进入后舶,掀开两块舱板,将人丢入,向坐在窗下的一名看守说:“老七,好好看着,舱不用盖上,伯将他闷死。”

看守的脚前,放了一包下酒菜,三个火腿栗子棕,抓着一个酒葫芦,笑道:“放心啦我老七看守肉票,哪一次失过风。呵呵”

只有一盏风灯,光线不太佳。

看守掩上门,咕噜噜喝了几口酒,一面说:“见鬼,我老七老罗,连看守一个手脚皆被捆死的小伙子,别人也不放心,我将要成为废物了。”

说完,吃了几口菜,无限感慨地长叹一声,再次举起了酒葫芦。

刚喝了两口,酒葫芦突然被人接过,陌生的语音入耳:“别叹气了,老七,人怎能不服老”

老七一怔,定神一看,不由目定口呆,久久才讶然问:“咦

你是谁”

那人将葫芦递过,取过一个火腿栗子棕,一面剥棕叶,一面说:“我是我。肚子真是俄了,晤好香,这棕子料子不坏。”

“你你是”

“你这人真健忘,我是老大嘛。”

“你你是新来的”

“来了好半天了。”

“你姓”

“我姓柏,叫柏老大。”

看守一怔,站起急跨两步察看舱底,糟俘掳不见了。舱底下,只有一个仍然缠得好好的数圈牛筋索套。

正想叫喊,“噗”一声后脑便挨了一击。

柏青山一掌将看守老七拍昏,用一条解自手脚的一段牛筋索拉了拉说:“老兄,你也委屈一下好啦”

他略为活动手脚,方脱下看守的衣裤双方交换,将看守丢入舱底,盖好舱板,一面重新进食一面想。“我该等千手猿回来再说,不然怎知鱼鹰将船掳藏在何处”

吹熄灯火,他在等候千手猿再次前来协商。至少,目前他知道禹家三老少是落在鱼鹰洪江老六手中了,有名有号的人,寻找起来并不难。

知道鱼鹰藏身处的人叫青面兽,有了绰号,还得打听姓名。

江湖上绰号相同的人甚多,也许附近有好几个青面兽呢,必须打听清楚。

后舱与中舱只是一板之隔,看格局,这艘船的后舱有问题,为何这般窄小必定一分为二,另有隔舱。

中舱没有乐声,只听到有不少人窃窃思议。不久,有人叫:“有一艘船从上面放下来了。”

“小心留神些。”有人答。

“唔有灯号,在向咱们接近,是秃蛟郑闻达老三八的船。”

“避开他。。

“不如挤了他,他看不起咱们这些人。”

“不行,两败俱伤划不来。”

“那我们”

“不理睬他们就是。丫头们,你们奏你们的乐。”

琵琶与萧声合奏,奏出一曲凄凉的调子。弦声抖切,萧音呜咽,似在诉说人间的不平事,向上苍诉说不幸与哀伤。

接着,一个女人用无限悲凉的音调唱道:“亭皋木叶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庚肠者侵潘鬃,谩替黄花,花也应羞。楚天晚,白频烟尽处,红寥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四楼。玉容知安否红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柏青山深感诧异,心中一动。这是一首宋朝曾任太常少卿,后贬房州别驾,晚监南狱庙主管祟福宫的张末,所留下少数传世词中的一首“风流子”。张末,字又潜,传词甚少,词甚少词风近柳水,知者不多,出于歌妓之口,确是异数。

他本想挑起双方火并,听到这首词,他改变了主意,免了一场可能波及这些歌妓的恶斗。

一艘快船追上来了,有人喝问:“停下,什么人在船上”

“金华府鸿兴宝号的杨爷,在船上宴客。”茭白船的人高声答。

“编户几号”对方询问船藉。

“一o九o。编户宙字。”

巡江的船终于过去了,并未有人登船查问。

柏青山已离开了茭白船,挂在巡江小艇后,随船下航。他听说过秃蚊郑达远其人,猜想这人定然与竹林湾徐八爷有渊源,跟着秃蚊的船走,很可能到达竹林湾徐家。

船上共有十二个人,全都是穿了水靠的好汉。四支长桨分由四人划动,船破水而行势如劲矢离弦。船下的柏青山一手轻搭住舵轴,脑袋露出水面,可清晰地听清船上人的说话。

坐在右舷坐板上的一名大汉,不住向右侧的黑暗江面用目光搜视,向同伴道:“老三,怎么不见山海夜叉那些东西的船水鬼钱江听说仍然躲在九姓渔户的茭白船上,咱们怎知他藏在哪一艘船上呢”

“反正上下水路皆已封锁,明天搜查所有的茭白船,哪怕他们飞上天去不成你放心啦今晚咱们满江搜,他们必定不敢妄动,吓住他们便成,用不着咱们去搜,擒杀他们,不是咱们兄弟的事。”

“真怪,禹大嫂一家,怎么连人带船全藏得踪迹不见到底是谁弄走了她们”

“大家都猜想是青面兽,我看靠不住。”

“为何靠不住”

“青面兽今天发疯似的向贼丐焦廷那群惰平索人,如果真是他将人和船掳走了,恐怕早就驶往金华去啦还留在此地与各路人马结怨”

“你知道个屁这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里向群雄索人,暗中悄悄将人和船带走。哼谁不知青面兽诡计多端”

“依我看,兰湾郑家的嫌疑最大。”

“怎见得”

“三条河道中,目下一天之内,各路群雄已几乎搜遍每一寸河水,却毫无踪迹可寻。可是,有两处地方却没有人敢前往搜查。”

“你是指兰湾郑家与竹林湾徐家”

“不错。”

“哼明天就有人敢前往搜寻了。”

“谁敢去太岁头上动土至少咱们的长上就有所顾忌。”

“你等着瞧好了,咱们的长上为了十万金珠,非去不可

咦前面有船,不悬灯夜航,不是好路数”

话末完,对面传来了叫声:“隐龙。”

“潜蚊,是方大哥么”船头一名大汉扬声问。

来船四桨一收,慢慢滑近,船首有人叫:“正是愚兄。快:转舵,到金兰溪口。”

“到金兰溪口”

“金兰溪口发现禹家的船”

“咦人呢”

”船夫失踪,禹家三日下落不明,船上空无一物,姓柏的与十万金珠也不在船上,长上叫咱们快到金兰湾追查。”

柏青山心中一震,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总算得到不少消息,有了些少头绪,不愁无处着手了。

所听到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目下要做的事,便是逐个查了。这些人他也并非完全陌生了,有些人是七里陇夜袭的老相好,只不过彼此不曾见面当面打过交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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