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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他逞强,主婢三人搬回客店,但用的身分不是费公子,她成了最好的看护,柏青山不是在养伤,而是在享福。

这天,费心兰按往例亲自替他上药,他胸背的鞭伤已经结痂良好,红肿已完全消失。费家的祖传金创药好得不能再好,药散调香油涂上创口毫无痛楚,但姑娘却显得紧张,一面涂一面嘀咕道:“红飞卫这贼婆真够狠,难怪她该受到报应。”

柏青山伏在床栏上,笑道:“她即将夫妻重圆,天伦乐聚,这种报应不妨多来几次。”

“说起来委实便宜了她,偏偏让她碰上你这种宽宏大量的人,老天爷是不公平的。”她悻悻地说。

他陷入沉思的境地,久久,久久。

费心兰深感诧异,忍不住问:“柏大哥,你在想什么”

他哦了一声,迷惘地说:“我在奇怪,恨真有那么大的魔力么”

“恨会有魔力”费心兰惑然地问。

“是的,恨确有魔力。你瞧,八臂金刚为了恨,三十年来处心积虑筹划报复,他活得好好地,而且成就斐然,他忘了自己是废人,假使他没有恨,我很难相信他能平安地度过这三十年光阴。那天真相大白之后,他不是整个人都崩溃了么”

“你这种说法,似乎理由不够充分。八臂金刚如果心情平静,活三十年该无困难。他之所以崩溃,会不会是自咎悔恨所以促成的呢”

“这个当然有可能。再看看红飞卫,她痛恨千里旋风忘情薄幸,认为是千里旋风卑视她是女贼,始乱终弃一走了之。她坚强地活下去,活了十余年,等待了十余年,也准备了十余年。为了报复,她会不择手段,我在怀疑,一旦她发觉千里旋风那种生不如死的凄凉老境,她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费心兰沉思片刻,慎重地说:“柏大哥,我认为她会坚强地活下去的。”

“为什么”

“恨消失了,爱取而代之,爱是不朽的,爱更能支持她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她庸俗得不敢接受一个爱她的残废爱侣,她绝对不会万里迢迢远赴终南。同时,她的恨像是无根的浮萍,真正在她心中生根的应该是爱。不然,她不会苦守十余年,她不会在地穴中虚掷十余载大好光阴。她的恨与八臂金刚的恨是不同的。”

“哦我同意你的见解,但事实上,今后她将痛苦终生,结局是可悲的。”

费心兰将剩余的药膏交给小琴,微抬粉颊,含笑以悠然神往的神情说:“不,我不认为她会痛苦,她会为了千里旋风的爱而奉献自己,她会因双方的坚贞爱情而自傲,除非千里旋风已经再娶,不然她将永无痛苦,我祝她幸福。”

柏青山坐正身躯,笑道:“你想得真美,女孩子到底感情丰富,就会将梦编织得绮丽美好”

“柏大哥,千里旋风另娶了么”她严肃地问。

“另娶他躲在自己所建的草庐中,连自己的亲友也不愿见呢,陪伴着他的是一位老仆与一头善解人意的獒犬。哦费姑娘,今后你有何打算要往何处游历”

“你呢”她反问。

“本来我想到武夷山”

“去小雷音寺找雷音大师”

“我用不着去了。”

“那么,你定然要到太湖。”

“是的。”

“柏大哥,你找灰衣使者有事么能不能告诉我”

“没什么,只想请教他一些有关天下毒物的事。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龙神庙那位垂死的老庙祝,竟然是名震天下大名鼎鼎的灰衣使者。他这位武林中的顶尖儿的高手,怎料到会被几个小蟊贼所迫害呢这就是人生。”他感慨万端地说。

“柏大哥,你好像有许多感慨哪”

“些少感触,在所难免。你打算”

“我要回家,出外快一年了,盘缠也快用光啦”费心兰微喟地说,叹口气又道:“其实回不回家,对我并无不同。”

“你怎么啦伯父母安否”

费心兰又是一声长叹,黯然地说:“家父母仙逝三年了,家中尚有一位姐姐,姐姐已有了一个孩子,姐夫是纨绔子弟不成材,目下我家只剩下空虚寂寞的高楼大厦,我怎能呆得住”

“哦费姑娘”

“不要可怜我,其实我我很好。”

柏青山很自然地拍拍她的掌背,柔声道:“费姑娘,世间的事,哪能尽如人意你外表温柔随和,内心却有太多的寂寞。你需要人关心,却缺乏关心你的人,因为你拒绝别人的关心。”

“柏大哥”她颤声低叫。

“你需要一些朋友。当然,朋友必须是值得交的朋友,不管是男的或是女的,交友不慎反而害了自己。你年轻,想开些,难道说,你没有关心的你的人,或者需要你关心的人”

“哦我关心家姐的幸福,可是却无可奈何。”

“为什么”

“家姐已有了归宿,做妹妹的怎管得了人家的事”

“这我想,你仍可用其他的方法帮忙令姐的。”

她摇摇头,不胜烦恼地说:“不谈这些了,等你伤好之后,我该回去看看久别了的家园了。”

“姑娘仙乡何处”

“嘉兴府。”

“哦江南水乡,难怪姑娘的琴艺如此高明,原来是名家辈出的琴圣之乡。”

“你对敝地知道多少”费心兰笑问。

“所知不多。上次我由吴入越,乘船从运河来,在嘉兴仅逗留一日而已,便匆匆南下杭州了。”

“何谓琴圣之乡”

“海盐东门外有伯牙台,台侧是闻琴村与闻琴桥,相传是俞伯牙鼓琴的地方,俞伯牙碎琴谢知音的故事,可说家喻户晓。秀水县的天籁阁,是项墨林藏铁琴的地方,他那具至宝铁琴,声如天籁。姑娘有这具雷琴,更为贵府生色。明后天上道,我陪你返家一行欢迎么”

费心兰粲然一笑,欣然道:“求之不得,不敢请耳”

“我这人懒得很,恐怕要增加你的麻烦。”他也笑着说。

“男子汉总不会比女孩子麻烦,沿途我得向你请教琴艺哩”

“哎呀别骂人好不好在你这位女琴圣面前,我天胆也不敢班门弄斧。”

费心兰含笑而起,亲昵地说:“你呀你这人深藏不露,列为危险人物。你推不掉的,不教我,我可不依,好好歇歇,等会儿我给你送些开胃的食物来。”

“最好给我来两壶酒。”

“不行,有伤不宜喝酒,要什么都可以,就是没有酒。”她故意扳起面孔说,最后却忍不住噗嗤一笑,轻盈地偕小琴出室而去。

柏青山出神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好一朵可人的解语花。可惜,我与她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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