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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叱,粉颊红潮涌现,红似一树石榴花,连粉颊都红得艳丽已极,羞态中泛现着喜悦的神色。

小琴向梯口奔去,笑声如银铃,道:“小姐平生不知情滋味,且把芳心付”

“小妖怪,小心你的皮”她叫,举步跟下。

主婢俩下了妆楼,忘了柏青山的叮咛,一念之慈,为自己带来了横祸飞灾。

江怀忠跌倒在花径上,寂然不动,双目半张脑袋歪在一旁,看到心兰主婢急步出了厅门,毫无戒心地向他走来,他心中狂喜,手抓住了袖口伸出的一条小绳。

脚步声入耳,香风入鼻。

他发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不胜痛苦地低唤:“心芝,快快逃快逃”

心兰在八尺外止步,向小琴道:“他说快逃,不知有何用意,去问问他。”

小琴上前蹲下,大声叫:“江怀忠,起来,你”

江怀忠大叫一声,抬起头又突然向下一耷,似已昏厥。

心兰急步上前,说,“先把他抱入厅中再说,他被人打得差不多了。”

小琴依言抱起了江怀忠,举步向大厅走,心兰在后紧跟,不知大祸临头。

江怀忠的袖口,泄出了大量无色无臭的异烟。

距大厅的石阶十余步,“砰”一声响,走在后面的心兰突然倒地,未发出任何声音便昏迷不省人事。

小琴听到后面有异声,扭头一看,大吃一惊,三不管丢掉江怀忠,奔近心兰赶忙伸手急扶,骇然叫:“小姐,小姐”

江怀忠突然站起,撒腿便跑。

小琴刚扶起心兰的上身,突觉眼前一黑,蓦尔倒地昏厥。

江怀忠发狂般奔出园外,狂喜地大叫:“倒了倒了,泼妇中计了”

远处小径旁的树林中,纵出一群青衣大汉,争奔而来。

柏青山偕小剑沿河岸小径东北行,不久便到了南湖,岔入湖南岸东行的小径,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谈。

小剑在费家长大,比心兰小两岁,是心兰的侍女,也是玩伴,名虽主婢,情同姐妹,主婢三人可说是一块儿长大的人,除了口头上的名分外,其他与亲姐妹毫无不同,主婢间无所不谈,休戚相关。

她跟在柏青山身后,一面走一面说:“这里就是鸳鸯湖,里外的茂林深处湖滨,便是江家老宅了。”

“很偏僻嘛”他信口答。

“江家在王江泾是望族,迁至府城已有四代,富甲一方,老宅是江老太爷隐居的别墅,取其幽静远僻尘俗,也算是嘉兴的名宅哩。”

“出了一个败家子,名宅易主并不足奇,南湖何以称为鸳鸯湖”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湖中港汊甚多,湖湾深处水草繁茂,鱼介甚多,盛产鸳鸯,也说东湖与南湖相连,形如鸳鸯,是与不是,已无可考证了。”

柏青山指指湖中往来的五彩画舫,笑道:“这些荡湖船,与杭州一带的江山船相差不远,只不过华丽些而已,与其说湖中产水禽鸳鸯,不是说湖中有这些鸳鸯船来得恰当些唔后面有人,我们已被跟踪,不必回头看打草惊蛇,让他们跟来。”

小剑不信身后有人跟踪,她一无所觉嘛,便徐徐用左手悄悄拔剑,拔出五寸余,利用剑身作镜察看,她这把剑经过精工打磨,亮晶晶比铜镜更平滑光亮,果然不错,剑上反映出两个细小的人影,远着呢,反影太小,看不真切,只概略看出是两个青衣男人,亦步亦趋紧跟不舍。

“小剑,你会水性吗”他问。

“这会些少,柏爷”

“万一敌势过强,恐怕得从水中脱身。”

“哦这”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但愿”

“但愿不至于这么糟。”

小剑颇为乐观地说:“一些地棍歹徒,柏爷足以应付裕如,这我倒不用担心,柏爷,对我家小姐的日后,柏爷是否有所安排了”

柏青山一怔,道:“你们已经平安返家,而我必须万里迢迢返回山东故里”

“柏爷,家小姐能独自支撑心园的大局吗”

柏青山沉思良久,方审慎地说:“费老前辈隐居此地十余年,一直平安无事,安度余年得以善终,可知贵地民风淳厚治安良好,不易引起武林朋友的注意,假使雷琴的事不为世人所知”

“但江湖上早就知道小姐的身分,也知道雷琴的底细了。”

“但他们并不知费姑娘的住处哎呀如果这次费姑娘用了雷琴。你赶快回去告诉小姐一声,如非生死关头,绝不可用雷琴制敌。”

小剑向前面一指,说:“柏爷,恐怕已来不及了,他们已在等候,这时撤走已不可能啦”

前面已是江家的宅院,背林面水,附近两里内没有其他村落,前面的广场中,高高矮矮站了十余名青衣老少,全用凌厉的眼神向他们两人注视,为首的人不是汤桂,而是一名手长脚长鹰目暴牙的中年人。

汤桂站在外侧,地位不高,在一旁指指点点,向同伴说明来人是谁。

中年人直等到两人走近,方大刺刺地向汤桂招手。

汤桂会意,独自举步上前打招呼,扬声道:“柏兄果然是信人,准时前来赴约,佩服佩服。”

他呵呵一笑,步入广场说:“言而无信,岂不成了小人在下既然答应前来,怎能失信”

“在下深感光彩,难怪柏兄近来名震浙江,在下替柏兄引见几位朋友。”

双方客气一番,并肩到了人群前。

中年人冷冷一笑,道:“咱们各报名号,不用客气了,在下娄元章,请多指教。”

右首一名形容枯槁的人,有气无力地说:“老汉姓屠,名平原,年已花甲,已是入土半截的人,你老弟如果肯帮忙,拉老汉一把好了,千万别再替老汉加上,老汉想活得紧哪。”

柏青山呵呵笑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练武人只要勤练不辍,七八十岁的人依然龙马精神,心胸宽阔有容人之量,不争强斗胜怨天尤人,与世无争安贫乐道,活上百岁或两个花甲,平常得很,老伯年方花甲便自以为已入土一半,必定是机心自用患得患失所使然,在下年轻识浅,福薄才疏,要在下拉一把或者加两铲土,只要老伯认为在下才堪大任,在下义不容辞,呵呵”

屠平原自以为风趣,以玩世不恭自誉,其实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登时便感到脸上挂不住,老脸一阵青,沉下脸冷笑道:“小辈,你知道老汉的名号吗”

“抱歉,在下初临贵地,恕在下孤陋寡闻,还没听说过老伯的名号。”

“难怪。”

“你能见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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