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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还会送我回家么”

薛鸿铭沉默片刻,道:“你还相信我吗”

“嗯。”方君君惊愕道:“为什么这样问”

薛鸿铭却不说话了,而方君君则低着头不知再想着什么。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结,气氛也因此沉寂下来,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啊”

不说话时彼此沉默,打破沉默时又异口同声。薛鸿铭和方君君均都一怔,随后哑然失笑。薛鸿铭耸耸肩,道:“干嘛又说对不起”

“那天你杀了艳艳姐,我觉得很怕你,所以态度鸿铭,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你到底在背负在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轻松些。”

薛鸿铭心头一时有些乱,越茫然时便笑得越随意,他道:“你没必要这么期望。”

“不,我真心地这样想。”方君君顿了顿,郑重地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么呵呵

薛鸿铭笑得更深了,然而他的声却极其沉重:“方君君,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分明藏着悲凉的内容,他却笑得极迷人。这样的反差,让方君君不敢再前一步,生怕触到了他的秘密。

她不知道那秘密是什么,然而却知,那定然是极痛楚的,否则何至于连回忆都不敢

方君君一时心头慌乱,只好岔开话题,道:“你呢刚才想说什么”

薛鸿铭眨眨眼,嘿嘿笑道:“我忘了。”

方君君于是不再问了,松了手,让薛鸿铭离开。薛鸿铭走出食堂,又摸出了烟,点燃之后,烟的烟雾伴随着尼古丁侵蚀进他的肺,他的血管。然而薛鸿铭浑然不惧这些,烟里的尼古丁再黑,又怎么能黑得过他的回忆,深得过他的灵魂

方君君,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可以救你,只为了杀妖,我舍弃了你

若不是后来艳艳出现,你现在已死了。

可你倘若还相信我,那么我从此便不忍辜负这信任。

薛鸿铭想,若此刻阿木还在他面前,他会替阿木语录完善一句。

阿木说,不可相信于任何人,但被人相信是美好的。可是阿木,你可知,被人相信是毒药,它让人沉溺于虚荣,却偏偏还愿为此奋不顾身。

这天夜里,薛鸿铭遵守约定,照常送方君君回家。方君君一路上说说笑笑,虽然大多时候薛鸿铭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共同话题。

方君君爱聊明星八卦,爱畅想未来。而薛鸿铭只知道杀人放火,对未来更不敢有所想法。

然而薛鸿铭这晚认真地听,偶尔能插上一些没营养的对白,却让方君君为之雀跃。因为薛鸿铭此前并没有这么主动,她知道薛鸿铭的那道墙仍然阻绝着她,她对于薛鸿铭的过去依然一无所知,但至少现在,她能贴着墙,听到里面细微模糊的声音。

今晚没有妖怪出现,薛鸿铭奇怪自己竟没有失落。他同方君君下了车,陪着方君君走到小区门口,忽然道:“喂”

“干嘛”方君君在夜里的眼睛尤其明亮,有大大的,一眨一眨如星光明灭。

薛鸿铭想了想,道:“以后,别那么爱说对不起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对不起谁。”

然而方君君的笑容一下凝固,在昏沉的路灯下,她的小脸一下惨白如雪。

她突然不走了,低着头,用脚尖一下一下蹭着地面。薛鸿铭诧异望着她,心知有些异常,也陪着她停下,道:“怎么了”

方君君默然了良久,才轻轻地道:“鸿铭,我不是爱说对不起只是怕,如果不说,就会晚了。”

薛鸿铭眉宇一挑,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方君君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陷入了回忆,道:“我有一个哥哥,他不在家很多年了。”

第二十一章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很坏,见过爸爸妈妈骂过他无数次,见过他常常打架受伤回来。”

方君君站在路灯下,她的影子明明一动不动,但薛鸿铭却觉得它像烛火般在摇摆不定,不得安生。

而她继续在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向薛鸿铭倾述:“可他对我很好,不许有任何人欺负我即便这样,被长辈无数次劝告过不能学习他的我,还是对他产生了鄙视与厌恶。我那么小,竟然就知道嘲笑一个人。”

“有一年他带我逛商场,我看到一个小熊娃娃,它很可爱,很漂亮,我很喜欢。”方君君道:“我求着哥哥买它,可是被限制了零花钱的他没有那么多。我就只好放弃,但仍然恋恋不舍。所以在最后离开的时候,那样的念头才会不断催促着我。”

“走的时候,我将它藏在衣服里。”

薛鸿铭剑眉凝起,道:“方君君,不要说了。”

但是方君君恍如未闻,低着的头看不到表情,轻轻地道:“理所当然,我被查出了偷东西,那时我才知道防盗警报的声音那么尖锐刺耳。所有人围着我们,哥哥脸色虽然震惊,可那么惊慌的他还是将我护在了身后,竭力想保护着我。”

“我惊慌失措,想起父亲严厉的脸,还有背负小偷的罪名,将要像哥哥一样被嘲笑、被厌恶、被鄙夷。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奔腾着,我几乎没有犹豫,就顺从了它。”

“我指着哥哥向所有人大喊,是我哥哥叫我拿的”

“反正他已经承受了那么多,所以应该早就习惯了,对吧可他看的我眼睛,我至今还记得。”

方君君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起来,但她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继续撕着自己的伤口,道:“没有人相信那么小的女孩竟然会有偷盗的恶念,所以每个人都相信了我。当哥哥被扭送到家的那一晚,我听见了父亲愤怒的咆哮。哥哥他从来都是敢和父亲对骂的,只有那晚,他一句话也没说。”

“那晚哥哥独自坐在台阶上,我看见他在抽烟,而他也看见了我。我很怕,想跑,但他把我叫过去了。他对我说,没事了,君君,没人会知道你偷东西,有哥哥在。”

“当谎言掩盖了真相,便更不能接受真相。我像被针刺中一样,惊慌地冲他喊叫:我才没有偷东西我才不要像你一样”

“长大后,我才知道那句话多么伤人。哥哥震惊地看着我,眼眸震惊,很凉,很灰。”

“那天晚上,他没有在家。”方君君抬起头,昏黄的路灯让她的眸子更加朦胧美丽,她道:“后来他被抓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吸毒。”

薛鸿铭望着方君君扬起的小脸,虽然惨白,但终归算平静,并未落泪。薛鸿铭突然想起看到的一段文字,大致意思是说,人区别于动物,总本能拒绝七情上脸,所以人创造了繁华世界,却不能痛快淋漓。

其实隐隐作痛,却还拼命克制。

“我去监狱看过他,”方君君笑了一笑,道:“我终于对他说了对不起,他就大笑,笑得凄凉,然后装作开玩笑一样的说,我的对不起来晚了,如果来早一些,他一定会是百万富豪。”

薛鸿铭无言以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哭”

方君君抽了抽鼻子,薛鸿铭分明见她眼眶变得湿润,却听她咯咯地笑:“哭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会当做没看见。”

“真的啦,不不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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