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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形式,每年4、5月开始向北迁移,大约用两三天时间,到达北面70多里的平原,从这里再次向北迁至霍林河附近渡过夏季;9月逐渐移向冬营地,来年4、5月的时候又回到春营地2c。两季营地往往将牧场划为冬春营地与夏秋营地,基于自然条件中国许多牧场都采取两季营地形式,冬春营地多选择草高、避风,并靠近定居点的草场,而夏秋营地则选在丘陵、岗地或开阔平原。生活在阿鲁科尔沁旗的牧民一股将牧场分为冬营、夏营地,夏营地选在水草丰美的地方,一般在放牧区北边;冬营地则选在降雪较少的地方,一般在南面。每年从旧历5月开始牧民即由冬营地逐渐向北移动,78月到了北面60多里地的昆都伦,从9月开始又逐渐向南移动,10月回到冬营地附近的山丘地带,11月进入冬营地的山洼洼,一直到次年4月都在这里渡过3c。在天山、昆仑山一带放牧的牧民,也多采取两季营地,由于山下平原、河谷与山上气温相差很大,这里的牧民一般将夏营地选在凉而风爽的山上,冬营地则安置在山下背风、向阳之处。19世纪中期俄国学者谢苗诺夫记载在伊犁河以南游牧的阿特班部落中一个氏族冬夏营地的情况,这个氏族夏营地在外伊犁阿拉套南部凉爽的高山地带;冬营地则选在外伊犁阿拉套幽深的山谷1d。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非山地地带冬营地一般多选在放牧地的南部,但因牧场的环境不同,有时也有特殊情况。蒙疆牧野调查报告指出锡林郭勒草原上的牧民对于冬营地的选择更侧重于是否容易采集牧草,而朝向如何则显得不那么重要。晚冬、早春时节,牧场南面由于日光照射,残雪表面有一小部分融雪,晚间降温后,立刻结冰,雪质坚硬,采草困难;而北面雪较松软,在北风的吹动下,容易散掉,采草便利,反倒有很多人家,特别汇集到丘陵北面。2d

因寒暑而变转换季节牧场,是历史时期草原民族通行的逐水草游牧方式,各类历史文献均有所反映。如汉书8226;西域传载:康居国,王冬治乐越匿地至越匿地马行七日,至王夏所居蕃内九千一百四里。康居为西汉时期居于楚河流域的草原民族,对于此段引文,颜师古注曰:王每冬寒夏暑,则徙别居不一处。进一步肯定了康居人因季节不同而迁徙牧场的现象。魏书西域传载:嚈哒国无城邑,依随水草,以毡为屋,夏迁凉土,冬逐暖处。辽史兵卫志中记述了契丹人顺寒暑,逐水草畜牧,辽史8226;营卫志有五院部大王及都监春夏居五部院之侧,秋冬居羊门甸。六院部大王及都监春夏居泰德泉之北,秋冬居独庐金。元史兵志记述了蒙古人自夏及冬,随地之宜,行逐水草,十月各至本地。元人王恽留下了类似的记载:蒙古牧人遇夏则就高寒之地,至冬则趋阳暖薪水易得之处以避之逐水草便畜牧而已。3d马可波罗也记述了这样的现象,他说:鞑靼冬居平原,气候温和而水草丰肥,足以畜牧之地。夏居冷地,地在山中或山谷之内,有水、林、牧场之处。4d13世纪进入蒙古草原的西方传教士鲁木鲁乞记载了同样的游牧方式,他写道:鞑靶人没有固定的住处,冬季他们到南方较温暖的地区:夏季到北方较寒冷的地方。冬季他们把牛羊赶到没有水的地方放牧,这时那里有雪,雪就可以供给他们水。5d

在牧人的游牧生涯中,季节营地的选择仅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事实上在每一季营地驻牧期间,牧人也要根据草场与牲畜状况,做多次迁移。如生活在呼伦贝尔的蒙古人虽然实行四季营地,每年进行4次大的迁移,但在这各个营地的驻牧期间,还要在附近作短距离的小范围移动6d。草原上有各种移动循环,一些取决于地理环境,一些则与牧放的牲畜有关。一些部落移动得很远,一些一年只移动几十里;有的牧地包括好草与坏草,有的完全处在干瘠的草原上。畜牧学家一般将某一牧场在放牧季节内可以放牧利用的次数称为放牧频率,放牧频率依牧草的再生能力而定,再生能力强的放牧频率高;反之放牧频率低。放牧频率一般为牧草再生次数加1,中国北方草原地区牧草在生长季节内一般可再生23次,放牧频率可达34次;荒漠地区一般只能再生一次,放牧频率为27d。因此在放牧频率越低的草场,牧民迁移的次数越多;反之,则迁移次数少。

游牧生活中的迁移,有时也与牲畜种类有关,羊和骆驼在潮湿的牧地生长不好;石灰质的土壤对马有利;含盐的土却适宜于骆驼;山羊、绵羊啃草能力很强,一直可以吃到草根,因此牛、马吃过的草地可以继续牧羊,而羊刚吃过的地方却不能再牧放任何牲畜了。游牧频率不仅与牲畜种类相关,有时也受民族的社会生活习俗影响,民国年间的一些调查证明,甘青地带的藏民、蒙民同样均为草原民族,但两者的社会家庭组织不同,移动的便利程度也不一样。藏人的帐篷,组织粗陋,架设简单,质量甚轻,容积亦小,故便于移动。蒙古包则不然,组织精致,架设繁杂,质量甚重,容积亦大,不便于移动,因此蒙人家庭的移动不如藏人便利。为此藏人游牧某地,牧草将尽未尽之时,仅用数头牛或马,即可携带家用移于另一优良牧草地方,牧草恢复得快,草场也优于蒙人牧地。而蒙人移动须用数量可观的骆驼或牛马,且其家庭组织非常复杂,移动困难,故蒙民所住的地方,几无草可牧,处于过牧状态1e。由于迁移直接关系到草原生态环境,关系到牲畜的生长繁衍,因此在游牧业中移动权比居住权更重要,移动性越强,对于保持草原生态环境越有利,对于牲畜的生长繁衍越有利。

历史上活动在中国境内的草原民族很多,契丹人就是其中之一,与其它草原民族一样过着逐水草的游动生活。契丹历史中出现的斡鲁朵与捺钵制度就是游牧生活在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制度中的反映。契丹王朝政治军事制度研究一书的作者杨若薇通过对斡鲁朵制度的研究,指出斡鲁朵是当朝皇帝与过世皇帝的宫帐,同时也是辽王朝的政治核心,与契丹人的游牧生活吻合,诸斡鲁朵与中央官员扈从当朝皇帝斡鲁朵四时迁移。在斡鲁朵制度下,皇帝所居者谓之斡鲁朵;皇帝所至者,则称之为捺钵。对此辽史。营卫志有这样的记载:辽国尽有大漠,浸包长城之境,因宜为治,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一般春捺钵曰鸭子河灤,皇帝正月上旬起牙帐,约六十日方至夏捺钵无常所四月中旬起牙帐,卜吉地为纳凉所,五月末旬、六月上旬至,居五旬,与南北臣僚议国事,暇日游猎,七月中旬乃去。秋捺钵曰伏虎林,七月中旬自纳凉处起牙帐冬捺钵曰广平淀其地饶沙,冬月稍暖,牙帐多於此坐冬2e。春山秋水的捺钵制度是契丹人游牧生活、四时迁移的写照。契丹人民追随着牲畜四时游牧,皇帝贵族则伴随庞大的斡鲁朵四时捺钵。继辽之后,四时捺钵制度为金、元两代沿行不替,至满人人关后,实行的避暑热河、木兰秋畋,仍有捺钵制度的留韵遗风。

捺钵是在游牧背景之下契丹、女真等民族上层的逐水草活动,由于捺钵的核心人物是帝王,因此四季捺钵的距离很广,可是对于草原牧民来说,冬夏营地的距离,即四季逐水草的范围却在百里或数百里之内。波斯学者拉施特在史集中对于蒙古人的四季牧场也作了描述,蒙古窝阔台汗春天所在之处是哈拉和林四周;夏天是月儿灭怯土草地;秋天所在之处是距哈拉和林一天行程的古薛纳兀儿;冬大则为汪古。阿里不哥的夏营地在阿勒台,冬营地则在帖客和乞儿吉思,其间距三日途程3e。窝阔台与阿里不哥均为蒙古大汗,但他们的四季营地也只有13日的路程。19世纪俄国学者波兹德涅耶夫在蒙古与蒙古人中也记述了蒙古草原上牧民转场的情景,作者在一个叫作达兰阿玛乌鲁姆的冬营地看到牧民迁向夏营地,这里距鄂尔坤河仅4俄里,而即将迁入的夏营地就在河对岸,两季营地之间相距并不远。这样的转场在草原上随处可见,塔拉音托洛果依平原上的道路向北一条通向驿站的冬季牧场,另一条通向驿站的夏季营地,冬、夏营地相距多远呢,不用说肯定都在塔拉音托洛果依平原上,而这个平原仅长40俄里。与塔拉音托洛果依平原的冬夏营地距离相似,属于华硕洛图驿站的冬、夏营地仅20俄里左右。而驻守在乌里雅苏台的200名披甲兵夏营地在驿道附近,冬季牧场则选在70俄里以外的乌松祖依里河口1f。

有关草原民族冬、夏营地距离的记载还可散见于各类草原社会调查,据20世纪初对阿鲁科尔沁旗哈拉套科尔沁部落的调查,这一部落冬、夏牧场距离60里左右2f。在扎鲁特旗对3户组成的放牧小组调查显示,这个小组从4、5月开始以本部落为起点,大约用2、3天时间,到达北面70里远的阿鲁洪多伦平原,在这里停留数日,再向北面霍林河附近的茂丽林移动,在这里渡过夏季的大半。当9月接近冬季的时候,移动到南面的包卢肯庙附近约5日到达设立冬营,至次年4、5月用4天左右的时间,走100多里,回到本部落,显然这组牧民冬、夏营地之间大约相距100多里3f。当然牧民冬、夏营地的距离并不都在百里左右,有的部落就要作较长距离的迁移,在阿鲁科尔沁旗哈拉套科尔沁部落牧场上放牧的就有170里以外的部落,有时哈拉套科尔沁部落的牧民也会到200里以外的牧场去放牧4f。

总的来看,牧民逐水草的游牧活动是在百里或数百里的圈内完成的,这个圈内既有满足放牧需要的水草条件,也在习惯上被别人视为具有稳定的使用权。

二规定游牧路线

牧民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虽然具有随意性的特点,但游牧路线一般不轻易改变,每年基本都一样,形成这样现象的原因与水源有无、草场优劣以及去年迁移中畜群留下来的粪便都有关。草原上树木很少,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般都将牛粪、马粪等作为燃料,13世纪中期西方传教士加宾尼在其撰写的蒙古史中就注意到蒙古人:用牛粪和马粪烧火来煮食物,皇帝和贵族与其他人一样,都以牛、马粪烧火取暖。5f

满铁调查报告之一呼伦贝尔畜产事情指出:蒙古人分春夏秋冬放牧家畜,过着游牧生活,每年只要不发生特殊事件,就按照一定的时期,在特定的圈内移动。如果在游牧圈内改变了过去的游牧路线,会给他们解决燃料造成很大困难,这是因为蒙古人的燃料完全依赖历年游牧路线上遗留下的干燥家畜粪便,占第一位的是牛粪,其次是羊、马、骆驼等6f。但其它地方游牧方式的调查却表明,追循去年的牛粪并没有成为确定游牧路线的唯一选择,锡林郭勒草原上的牧民更注重牧草和饮水条件,为了寻找令人满意的牧草与饮水条件,牧民并不是有意识走同一路线。而对于燃料,新鲜的虽不能使用,但几年前的却可以使用,因此也不一定需要每年都走同一条路线7f。

游牧路线是联系营地之间的纽带,牧民驱赶着牲畜循着这些走了一遍又一遍的路线,来到了一次又一次的营地,年复一年过着循环往复的游牧生活。新巴尔虎左旗牧民的放牧路经一般为夏天逐水草至海拉尔河、乌尔逊河、辉河、伊敏河以及这些河流之间数量繁多的湿地放牧牲畜,冬季则反过来将牲畜由河谷赶向高地。每条河流周围自然环境有别,为了适应牲畜的生理习性,牧民对牧地以及放牧路线的选择也不一样,新巴尔虎左旗以及毗邻各旗主要夏季和冬季放牧地点如下:

新巴尔虎左旗:夏乌尔逊河。冬买宁塔拉高地位于昆都伦河右岸

新巴尔虎右旗:夏昆都伦河、达赉湖附近。冬一一达赉湖西北面的高地

陈巴尔虎旗:夏海拉尔河流域。冬海拉尔河上游兴安岭山麓地带

索伦旗:夏浩音高努鲁。冬浩音高努鲁1g。

游牧路线是草原民族游牧活动的重要环节,由于缺乏古代民族有关记载,以上谈到的游牧路线选择,虽然例举的均为20世纪初蒙古人的游牧方式,但基于长期以来游牧方式的稳定性,通过这些调查仍然可以了解牧民选择游牧路线的传统原则与习惯。

三营盘与放牧

营盘与畜群是认识游牧方式,以及与之相关的地理特征诸问题的重要方面。

1营盘

营盘为牲畜过夜休息的地方,牧民一般白天在营盘周围一定范围内放牧,夜晚归宿营盘。由于营盘的功能特征,往往设在牧场中心地带。按类型分为临时、固定与辅助营盘。

营盘的选择与水草状况相关,两者之中人畜的饮水条件似乎更重要。以羊而论夏天一日需饮水23次,冬天也需要12次,因此营盘必须接近饮水处。草原上的水源基本分为两种,一种为河流、湖泊以及冬天的积雪;另一种即水井。在牧民未掌握掘井技术之前,河流等天然水源是唯一的饮水点,有了水井不但缩短了每天放牧的距离,而且也为逐水草的游牧生活增加了一些灵活性,水井周围的草场成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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