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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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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燕妮没穿工作制服,穿的是工作以前的寻常衣服,见人就甜甜地打招呼,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挺好的,同事们也都好相处。”

大家想问的是娄燕妮的待遇,每个月的补贴,不过她这样子一答,大家反倒是不太好问下去,娄燕妮也没继续说,转而问起这次的稻种。

这时候虽然是集体出工,但每天泡稻谷催芽,不可能把各家各户的大水缸搬到村委去,只能把稻种发下来,由各家各户自己来泡。

分发的稻种都是有数的,偷吃的后果很严重,大家都不会拿稻种开玩笑,村里就是最皮实的小孩子也知道泡着大缸里的稻谷是不能动的东西。

每年的动员大会都是说些差不多的话,分发完稻种后,大家各自回家,再闲个小半月,就要开始翻田犁地,忙活的时候就来了。

娄燕妮排着队去领稻种,结果就被拦住了,生产队的水田队长娄保田先前跟娄父不合,娄父过世后,对她们几个小的,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难为人,但也经常给些别人看不到的苦头给她们吃。

像往年的稻种里掺瘪空壳的稻谷,或者给她们分的任务田特别偏远这样的小事,头一年娄靖平兄妹不懂看稻种的好坏吃了个大闷亏,第二年就没再让他得逞。

至于任务田偏远,或者分到蚂蝗极多的水田干活,这种事就只是忍着,干活是不能挑剔的,别人都能干,怎么你家里人就不能干?

“娄燕妮,你们家今年谁种地啊。”娄保田见娄燕妮过来,笑眯眯地问她。

“我看啊,你都吃上公家粮了,这稻种就别领啦,反正你们家也没人种地。”

娄保田是水田队长,和生产队长一起管着村里的分工杂事,相当于副队长,权利很大。

说完示意后头的人上前,嬉嬉哈哈地,“娄老四,你家今年领多少,我告诉你老小子,今年再把稻种泡坏,你们今年的工分就就全给你抹了。”

生产队有生产队长,也是队上和政治指导员,不过生产队长给他们开完会,就去公社开会了,整个娄家湾现在都是娄保田说了算。

“保田叔,我家还有双胞胎在呢,我平时休息也是一样要上工的。”不领稻种不上工,那她们一家子吃什么?

光靠着工资可不够,再说乡下人家也没有这么过日子的。

谁料娄保田压根不理她,娄燕妮抿了抿唇,绕到娄保田用来记帐的破课桌前,“保田叔,我家要领三亩地的稻种。”

人群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齐齐看向村部仓房门口的娄保田和娄燕妮。

就见娄保田把铅笔往桌上一扔,“没有。”

第四十九章 稻种风波

娄父在的时候,娄家的虽然也不富裕,但那是因为家里四个孩子他全部供着在上学,就连娄燕妮姐妹,也跟哥哥弟弟一样念了书,要不是娄父出了意外,娄燕妮会成为村里头一个念完高中的女孩子。

而村里大部分女孩子,都只是读两年小学,就回家挣工分带弟弟妹妹,还有更多的连学校的门都没有进去过。

娄保田和娄父说起来还是堂兄弟,两人一个爷爷,从小就一起放牛,到年纪又一起上了学堂困难时期还一起辍了学,娄保田人有些滑头,人懒但是嘴巴甜,娄父则是比较实在的性子。

两兄弟平时小打小闹,感情还是好的。

直到后来娄保田也喜欢上娄燕妮她妈梁素梅,当时娄燕妮的外婆和当时没过世的娄爷爷有交情,两个老人私底下就把婚事给定下了,娄保田托人去说亲,被拒绝了,结果没过多久娄父就和梁青梅结了婚。

打从那时候起,娄保田就单方面地看娄父不顺眼的,虽然娄父一直对他有几分兄弟情,但娄保田总挑事,再好的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你家娄靖平可是去当兵了,每个月有津贴不说,就是你个丫头片子,啧啧……也吃上了公家粮。”娄保田冷眼看着娄燕妮,咂吧着嘴有些感叹。

同样是生孩子,娄父生了五个,他也生了五个,娄家五姊妹个个人才好,长得还出挑,他家里五个,上面四个闺女,最后好不容易才盼来个儿子,姐妹四个长得都随了她们妈,脑壳还不灵泛。

娄保田存了比较的心思,娄父送她们兄妹上学,他也送四个闺女上学,可她们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读到三四年级就彻底读不下去,辍学回家务农。

好在儿子还像他,机灵活泛,不然他得呕死。

娄燕宁嫁的是隔壁大队长家里,干部家庭,他娄保田的大闺女却嫁在了隔壁生产队,普通家庭。

娄燕妮是二闺女,现在在邮电所上班,他娄保田的二闺女却不懂事,居然喜欢上了知青,成天关不住地往知青点跑。

想起这个,娄保田就有气,剩下的也不必比了,双胞胎学习好在大队上都是出了名的。

原以为娄父过世,梁素梅改,娄家会渐渐没落,他那会还高兴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一个老太婆带着四个孩子,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一家人却始终收拾得体面。

现在还有越过越好的势头,看娄靖平兄妹就知道了。

“你家只剩下你奶奶,还有双胞胎在上学,谁来上工?”娄保田在本子上撕了张纸,捏了点烟丝卷上,“以前生产队里照顾你们一家子老小,分派的是轻省活,拿的却是满工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关照你们一家,现在可不行喽。”

娄保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吧。”

要不是娄家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太过扎眼,分工的时候不好像欺负娄靖平和娄燕妮那样,娄保田其实还挺乐意让他们上工的。

只有上工了,他才是将他们捏在了手里,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

“保田叔,我奶奶今年才六十三,背没驼,眼没花,耳朵也没聋,村里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还有下地的,双胞胎虽然在上学,可是她们能出九点前的那一班工,就是我,九点前的那班工也是能出的。”娄燕妮没走,还是笔直地站在娄保田的小课桌前。

平时的时候,她们生产队是三班工,早上九点以前是一班,还有个上午班和下午班,农忙时是全天出工,但一般农忙的时候乡镇单位和学校都会放假,并不耽误上工。

生产队记工分,出多少记多少,上学的孩子们基本都是出早上那班工,赶在九点前去上学就行,而且生产队里还有一种定额制的计分法,比如扯多少猪草算一个工分,掰多少玉米棒子算多少工分,都可以灵活变动。

娄燕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挣工分。

“娄燕妮,你都吃上公家粮了,还惦记这点子工分呢?”村里有心疼这几个孩子,多番照顾的,自然也有心眼小,爱计较看不得人好的。

“七婶娘,什么叫惦记着这点子工分?我们都是凭劳动挣工分。”娄燕妮看了眼说话的人,目光又放回到娄保田身上,“保田叔您比我懂,就算我吃上了公家粮,可我还是农民的孩子,是贫农出生,不上工,那是资产阶级思想行为,是享乐主义,万万也不能有!”

什么资产阶级享乐主义!娄保田一拍桌子站起来,目光狠狠地盯着娄燕妮。

娄燕妮可不怕他,她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这娄家湾生产队可不是他娄保田一个人说了算的。

“行了,娄保田,人家燕妮说得也没错,你赶紧给人分了吧,我们也赶紧领了回家好做饭。”现在天还冷着,虽然有戏看,可站在村部的仓库门口吹着风,人一下子就冻透了。

“这可是你要让他们上工的!”娄保田磨了磨牙,“大山子,给她称稻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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