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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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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在说谎,那东西你并没有毁,还一直藏在附近;虽然你自以为藏得隐秘,不过我却能够把它找出来,你,信不信?”

慧空像被一下子捏住了嗓子似的,一下子哑了声,片刻后才“嗤”地笑了出来:“小子,你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大爷我手上就杀了几百条人命!之前不提防被你哄了一回,你还想哄我第二回 ?你还是趁早滚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吧!”

易长安讥讽地看着慧空,冷笑了一声:“你和智能都自诩精干,智能虽然跟锦衣卫对上了一场,却并不认为锦衣卫会追到这平安寺来,因此没有跟你说出这事。

只是智能因为外面的事发生了变化,回来后跟你发生了争执,你们俩各执一见,谁也不服谁。你一力要维持原来的计划,又担心智能会漏了底,因此生了杀心,今天觑准时机哄了智能出来,趁智能不备,从后面杀了他。

你并不知道锦衣卫的事,想继续在平安寺中藏身,所以杀了智能却摆出那样一副现场,让后来进大厨房的智藏以为智能用刀削了自己的头,借以迷惑寺中的僧众,进而继续隐匿下去。”

慧空声音粗嘎地笑了起来:“不错,说得很好,不过现在你说这些又有个鸟用!”

陈岳听他还在口出秽言,挑了挑眉,常大兴大掌一伸,“咔”地一声将慧空的下颔关节卸了下来。慧空却像根本没觉得痛似的,怨毒地瞪向陈岳。

易长安冲陈岳微微点头以示谢意,看着慧空继续说了下去:“你一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来了太平县,二不打算挪一个窝,还专门利用智能的死设了一个迷惑之局,又怎么会狗急跳墙地毁灭你手里的东西呢?

不过锦衣卫来得迅速,让你一时没有时间反应,不过你自忖并没有跟锦衣卫接触过,可能接触过锦衣卫的智能也已经死了,因此你安下心来,希翼能够蒙混过关;只可惜,你这幻想把你最后一丝狗急跳墙的机会都毁灭了,所以那东西现在还好好地放着。”

听到慧空喉中“嗬嗬”出声,虽然含糊不清,易长安却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诧异地睁大了眼:“不会吧,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傻,会去搜查你的僧房?

你们僧房五人一间,跟大通铺也没多大区别,哪里藏得住什么秘密;你要藏东西,就是这整个平安寺里,都不会是你藏东西的理想地方。

要藏,肯定要藏到寺外啊,不过那么紧要的东西藏远了也不好,总还是要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心。让我想想,你会选一个什么地方藏呢?”

易长安说是想一想,语气却是轻松写意,慧空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只恨自己现在想骂也骂不出来,浑身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易长安一手支肘,轻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不紧不慢地开口:“又不能放在寺内,又要每天看着,我瞧着你僧房窗户外对着的那片林子倒是很不错,林下有条山溪,每天洗漱的时候你都能过去——”

在易长安说出那片林子的时候,慧空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陈岳立即一抬手,立即叫了人上前:“即刻带人去刚才山溪边的那片林子搜!”

易长安神情恬淡地补了一句话:“也不必去得远了,就是正对着慧空房间窗户的那几棵树上,我瞧着有几个松鼠的树洞来着,搜那几个树洞就是了,或许里面藏了些厚重的器皿之类的东西。”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慧空的面色已经从惨白变成死灰,垂下了头,嘴唇轻动,只是因为下巴被卸,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半刻不到,一只沉甸甸的、一尺见方的铸铁盒子就被人送到了陈岳面前,陈岳一手扭断了盒子上的铜锁,取出里面一本被棉布包裹的书册,飞快地翻阅起来。

见大势已去,慧空脸上肌肉狰狞,恶狠狠地盯着易长安,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肉的神情。

如果不是易长安,锦衣卫这一帮人怎么可能这么快擒住他,还把那本名册给拿到手?!想不到他堂堂黑鳞卫,竟然有朝一日栽在了这个小白脸手里!

已经被拔了牙和爪子的老虎,她可不怕!易长安轻哼了一声,转身向陈岳一拱手:“陈大人既然已经办完了事,下官也不敢在这里多叨扰了,下官先行告辞。”

陈岳将那本名册重新用棉布包好放回铁盒子里,自己拎在了手上,抬眼看向易长安:“此间事了,陈某正好跟易大人一路下山!正好心中还有些疑惑可以顺路向易大人请教一二。”

第17章 我蒙的

易长安心里不由提了一下;她是真不想跟锦衣卫牵扯太多……只是现在这情形还容得她拒绝吗?

易长安只得闷闷地点头应了。

陈岳却眉色轻扬,施施然抬脚先走了出去:“经史浩如云烟,多少人寒窗苦读几十年尚且难登皇榜,易大人天纵英才,不仅于经史一途熟谙于心,竟然连‘步法追踪’这等奇术也习得精深,陈某实在是佩服啊。”

就知道你会来刨根问底!易长安目露追忆地长叹了一声:“这是当年一位老仆私下教于我的,只可惜斯人已逝啊。”

陈岳挑挑眉,偏头看了易长安一眼,却并不打算挑破她那种“死无对证”的惫懒搪塞,而是另外问了一个话题:“缩小范围,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从线索、证据上面无法完全确证的话,只能另辟蹊径,从心理层面来观察了。”对这一些,易长安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据我所知,平安寺这几年一直没接收新来的僧人,最晚持度牒过来入寺的也有五六年时间了。

假设就是慧空最晚入寺,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在平安寺里过着宁静的日子,诵经打课他之前再有凶性也被消磨了不少,何况杀的还是跟自己相处了几年的同伙。

因此我有个不太确定的推断,或许凶犯在杀人之后一时并不能够做到心中冷硬似铁。所以我才玩了这么一手心理战术,让大人特意找了刀工好的军爷来切菜,而且是照着智能的习惯来切的。

凶犯看到跟智能以前做的差不多的菜色时,有些本能反映是控制不住的。再加上慧空亲手摆弄的智能的尸体,很明白蜂蜡融化后会是个什么情形。

我本来以为他多少只会在脸上表现点端倪出来,没想到他倒是有些反应强烈,趁着人多,以为大家没有注意,直接就没有舀那水煮茄子,而且后来还在话语中露了馅……

先前我誊录各位僧人的情况时,还不时跟他们聊上几句,其实也是有目的性地打探一些消息。林林总总地归拢来,基本就能确定慧空最有可能是凶手了。”

陈岳想到在大厨房现场看过的几名手下午饭时确实都没有吃水煮茄子,不由好奇地看向易长安:“我记得你吃了茄子。”

“我?”易长安没想到陈岳还注意到自己吃了什么菜,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那是因为我、因为下官……心理比较强大吧……”

无数次看着尸体吃盒饭,哪怕那具尸体肚穿肠流,易长安彪悍的神经早就被练出来了;自然不是还被她故意用言语引导的呕吐兄几人能够比拟的。

心理强大?年纪比他要小,还走的是文人路线,按说应该没见过什么血,居然能够心理强大?陈岳品着这几个字玩味地笑了笑,又继续问了起来:“那你……是怎么知道慧空把东西藏在哪里的?”

“我蒙的。”易长安干脆地答了两个字,见陈岳停下脚步挑眉斜睨自己,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真是蒙的。

下官又不是慧空肚子里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把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里;我开始顶多只是忖测他并没有毁掉那东西罢了。”

只是后来见慧空那气焰格外嚣张,易长安有心要压一压他那气焰,加上想到第一凶杀现场是在那条山溪边,结合当时溪边留下的脚印,这才照着犯罪心理学一步步猜了出来。

最初她只以为慧空把第一凶杀现场选在那条山溪边,是因为方便用大量的水冲洗掉血迹,但是后来还想到一点,或许当时慧空是哄了智能一起来取那铁盒子,所以两人才会来到溪边。

智能也许是打算毁了那东西,也许是打算带着逃走,不过最后却被慧空骗了,不提防下才落得个身首瞬间异处。

“大人瞧着下官是胸有成竹,其实下官不过是故弄玄虚,给慧空造成一种心理威压罢了;这样他身体更容易反映出情绪,下官实际上是边注意慧空的反映边随口照着常理诳的话……

加上溪边潮湿,若是埋物容易损坏,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装在厚重的器皿里面,藏在树洞里头了;反正和尚又不杀生,不会有谁会想到去捕松鼠,而松鼠又移不动那么重的一只铁盒,也损坏不了。”

易长安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就是这么边蒙边猜的,这就跟街头算命先生一句‘父在母先亡’是一样的意思;让陈大人见笑了。”犯罪心理学这玩意儿,她是不会跟陈岳解释的。

陈岳仔细想了想先前易长安对慧空说的那些话,不由哑然而笑:“能蒙得这么准,不得不说这也是长安的本事。”

易长安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下;这才多大的工夫,陈岳怎么就称呼她“长安”了?“长安”是易梁的表字,大燕朝只有熟悉的人才互称表字,其意在于两人关系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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