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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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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惟敦瞧着这几个人一边说着不好交差,一边开始捋袖子,立即觉得刚才被墨竹和修竹这两个王八羔子揍在脸上的伤处痛了起来,下意识地先退了几步才喝道:

“易梁呢,把易梁给我叫出来!我可是代表族里来的,易梁他把我摞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这大老远的,他——”

“易三少爷,我家老爷说了,请你们在这边安置!”没等易惟敦放出什么话,板着脸的墨竹就从另外一边角门冒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后角门里的院子,“这处客院已经收拾好了,请易三少爷自便!”

那院子虽然不大,倒也算得是整洁。到底是才来就被易长安捏着了个小辫子,易惟敦眼睛溜了一圈也不吱声了,催促着自己带来的下仆赶紧搬行李。

萱草院里,易长安囫囵说了刚才的情形,眉心微皱:“虽然易惟敦被我借机捏个个小辫子不敢太放肆,但是就凭他拿了族长的书信过来,我估计他和族长那边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易惟敦说动了族长,借着宗族的力量来给她施压,那就比较棘手了……

沐氏目光微闪,半晌才轻轻开了口:“我会让人先仔细看着那边的,等弄明白了易三的来意,到时我们再想对策。”

现任的族长,沐氏可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现任易氏族长外表正直,私底下却是极为贪财,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她也不能通过银子开路,得到族长的帮助,从易家嫡支里头分出来,让易梁去承嗣了另外一支偏支了。

要说她和易梁以前,也确实没有多大让族长图的地方,可是现在不同了。

易长安一步就升了两级,任了滁州府的推官,眼瞅着这成天被上头的大人提调过去办案的,虽然回来只说办好了,其余的并不多说,这怎么着也该有一份功劳的,这以后的仕途肯定还能走得远。

她早跟本家翻了脸的,自然不会寄什么信,本想着滁州府跟宣州河间天远地远的,那边也不用理会什么,也不知道谁把她这边的事瞧在了眼里,竟然巴巴儿地给嫡支那一边说了。

嫡支那一宗当年就看她和易梁不顺眼,如今瞧着他们有出息了,哪里还有不跑过来叮着吸血的?想来也是怕名头不顺,特意说动了那贪财的老不休族长,两边一起联了手过来……

易惟敦这一趟过来,还真是不能撵,要不是易长安赶巧拿住了他的一个短,只怕这会儿易惟敦凭着族长那封信,就能把这屋顶掀起来。

现在也只有先留了人,后头再慢慢打算了,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好不容易才过了这样的日子,可绝对不想被嫡支这些吸血蚊子不要脸地附上来!

易长安冷眼瞧着沐氏目光闪动的模样,知道沐氏这是上了心,横竖易惟敦有什么来意,也是归他那边急,她这边可不急,先慢慢晾上易惟敦几天再说。

又闲扯了几句这几天要小心门户,易长安就带着何云娘告辞了。沐氏一个人坐在正厅里,默默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

宛嬷嬷轻轻撩开帘子,见沐氏一个人还捧着茶水出神,忙上前唤了一声:“老太太,茶都冷了,老奴给你换杯热茶来。”

沐氏回过神来,连忙放下茶盏,两眼熠熠看向宛嬷嬷:“可有信来?”

宛嬷嬷点了点头,先回身仔细掩紧了房门,才从贴身的衣物里取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出来,递到了沐氏面前:“这一回送了这个过来。”

沐氏连忙接了包裹一层层打开来,里面并不像上几回那样是一封书信,而是一串金丝小叶紫檀手串,油性十足,每一粒串珠上都是漂亮的满金星。

沐氏拿在手里细细摩挲了一遍,立即戴到了手腕上;她年纪还不到四旬,常年保养得不错,手腕子依旧纤细白皙,被这串金丝小叶紫檀手串,说不出的雍容贵气。

瞧着沐氏仔细打量着手腕上的串珠,眉眼都舒展开了,宛嬷嬷也忍不住笑着低叹了一声:“这可真是个好东西,这都多少年没再见到这样的料了……”

沐氏淡淡扫了宛嬷嬷一眼,见她立即收了声,这才拉了拉袖子拢住了那串手串:“易惟敦那边,我记得原来是有些毛病的,你赶明儿找人去试试,看看他改了没有。”

最好是没改……

易惟敦赶了这么些天的路自然累了,当天住下后就睡得死猪一样,等第二天起床时,易长安早就出去上衙了。

本来想先去易长安的书房逛逛,却被修竹领着人给拦住了,易惟敦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间屁股还没坐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娇娇怯怯的声音:“……奴婢是过来给易三少爷送朝食的……”

第185章 轻薄

易惟敦连忙三脚并两脚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片刻,见是一个容貌有几分娇美的小丫环,声音微微扬了起来:“唔,怎么才送朝食来?爷都快饿坏了,赶紧的,都给爷摆上吧。”说罢自己转身先进了正厅,坐在了桌子边。

丫环被斥了一句,脸都有些唬白了,连忙提了食屉上前,把几样朝食一一摆了出来。

易家的朝食并不复杂,几碟子酱菜、卤菜,一罐子小米粥。易惟敦是客,丫环自然要把粥盛好了,把碗捧到易惟敦跟前来放好才行。

只是没想到丫环刚在易惟敦摆着碗,手就被他一把捉住了。丫环吃了一惊,手上一偏,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就洒了,淅淅沥沥地从桌子上淌下来,污了易惟敦的衣衫。

易惟敦连忙放开手站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那丫环已经臊红着脸冲了出去……

萱草院里,沐氏细细听着宛嬷嬷的禀报,一双美目中潺潺流出了笑意:“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易惟敦这才来第一天呢,就憋不住火,闹出了这桩事,哼……”

宛嬷嬷垂手站在沐氏跟前,并不多话。她跟着沐氏在易家本家嫡支也生活了好些年了,眼里看着易惟敦这个嫡出的三少爷长大,早知道他那点尿性。

易惟敦这尿性,还真随了他那早死的父亲!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易父要不是这么个尿性,又怎么会图着姑娘的美貌,瞒着人把沐氏救下来呢?只怕那时她们早死在乱军之中了……

沐氏得了确信,细细想了一回,才不紧不慢地跟宛嬷嬷发了话:“阿宛,去把这事儿传进何氏耳朵里……”

宛嬷嬷连忙侧耳仔细听了沐氏的吩咐,应了一声敛衽下去了。

将近中秋的天气,太阳已经不烈,晒在人身上暖意溶溶的。易祯快要满百日了,何云娘记着莫离原来说的话,这时候正好把易祯抱出来多晒晒太阳。

易家租的这宅子后头有个小花园,易祯虽是个小人儿,也知道要往外头来玩了,成天闷在屋子里头他就要嚎,何云娘天气好的时候就经常带了他来这园子里逛逛。

易长安已经把“吃饭睡觉打豆豆”的笑话说给何云娘听了,何云娘瞧着儿子在怀里瞧着那些每天都看不腻的花儿草儿的兴奋地叫着,忍不住笑着亲了亲他小脸蛋一口:

“才多小的人儿就知道成天往外头跑,要是等你长大了还这么调皮贪玩,小心娘亲真的要打豆豆哦!”

易祯哪里知道亲娘在说着要打他的话,见亲娘亲他脸蛋儿,只当是又在跟他逗着玩儿,张嘴就给何云娘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没生孩子以前,何云娘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要是没有牙齿,那得多难看,没想到生了易祯以后,看着没长牙齿的儿子笑得露出粉红的牙床,何云娘只觉得稀罕得紧。

正搂着儿子要再亲上两口,上风处却隐隐传来几声抽泣声,锦儿皱了皱眉头正要走过去喝斥,何云娘听到“易三少爷”隐约几个字眼,连忙冲锦儿摆了摆手,让奶娘把易祯先抱回去了,自己带着锦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一丛翠竹后头正背对着这边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一个在哭,另一个在劝。何云娘看了一眼,认出了那两个正是在内院里做洒扫的燕草和碧丝;哭得那个正是长相有几分娇美的碧丝。

“呸,听说还是本家嫡出的少爷呢,真不要脸,这才来咱们府上第一天,就敢这么对下头丫环毛手毛脚的!”

燕草恨恨骂了一句,见碧丝还在低声啜泣,连忙又安慰了她几句:“碧丝,你也别伤心了,回头我们去求了宛嬷嬷,下次送饭派个小厮过去就是了,那人要是不走,咱们就一直呆在二院里头别出去,横竖撞不着人,他也拿咱们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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