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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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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的四角亭里早已布置了遮风的围幛,几只放了银霜炭的镂空铜炉被打造成仙鹤形状,放在四角亭中既美观大方,又将亭中熏得暖意溶溶。

等燕恒一行在亭中坐定,早有行止有方的下人将围幛撩开束起,方便亭中的人赏梅。

围幛一撩开,梅花的淡香随着一股寒风扑面吹来,易长安不由微微打了个寒噤。

燕恒只轻轻一瞥,就回头吩咐了一声:“再加个炭盆来,火烧得旺一些。”

赏梅中重要的一环是闻香,炭火要是太旺,火气会冲淡冷冽的梅香,这赏梅就落了下乘。只是太子殿下发了话,谁又敢不听呢?

周府的下人很快就送进来一只燃得旺旺的炭盆,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庆吉更是手中捧着一件狐裘披风递到了易长安面前:“易大人,天冷风大,小心着寒,把这件披风披上吧。”

这个……比她年纪大一倍有余的周阁老都没披风呢,这样不太好吧?易长安正要推辞,燕恒已经走近拿起了披风一扬,就裹在了她的肩上。

易长安连忙抢过燕恒手中的系带,退后了两步:“臣谢殿下赐衣。”

当初在沧州,他一走近易长安,陈岳就有意无意地拦在前面,今天陈岳不在,易长安却自己飞快地退了几步……若说这是一个臣子对太子殿下的敬畏之心,燕恒却总觉得并非全然如此。

易长安,是在警惕自己的靠近吗?为什么?

不过当着周介甫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燕恒只是深看了易长安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先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他一落座,周介甫这才跟着落座,示意亭外的人先上了茶水来。

有茶水自然有茶点,周介甫刚和燕恒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见燕恒将一碟茶点往易长安手边轻轻推了推:“长安怎么光喝茶,来来,吃点茶点,阁老府上的茶点味道可比外面的可口多了。”

易长安谢过后伸指拈了一块慢慢嚼了,周介甫一颗心却跟那揉过的面团儿似的,百般纠结起来。

他不仅跟太子殿下有一份师徒之谊,几乎还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只是青睐一名精干的臣子,殿下招揽便罢了,但是今天这一番礼贤下士的态度,为什么他总觉得似乎有些别的意味?

燕恒侧首看着那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拈着糕点送入口中,明明不带任何的意味,却让他心中莫名一跳……将那只修长的手扣在掌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摆在膝上的一只手在袖中悄然握紧,燕恒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亭外渐渐笼罩在暮色中的梅林:“周大人,孤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让人备膳吧。孤可是早就垂涎你府中那几瓶好酒了,难得今天还有长安作陪,我们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易长安差点没咬到自己的手指,飞快地抬头看了燕恒一眼:“殿下,臣——”

亭外突然有一人急步趋近,跟守在亭畔的一名青色劲装男子耳语了几句。青色劲装男子犹豫了片刻,转身进了四角亭,虽然恭敬先给燕恒行了礼,却是对着周介甫禀的事:

“大人,京畿锦衣卫千户陈岳说是昨天夜里一起命案有了些许线索,因易大人是当事人,要请他出去协助一二。”

第243章 不安

陈岳能查到易长安在自己府上是易事,但是为着案子过来跟自己催人,只怕锦衣卫接手那起命案大有乾坤,而且还说易长安是当事人……周介甫微有迟疑,看向了座首的燕恒。

燕恒是知道昨天夜里易长安经历了一场劫杀的,而且董渭回禀他说,受伤的那几人竟是咬碎毒丸宁可自尽也不愿被人活捉,只怕里头大有千秋。

陈岳贯来紧张易长安,想来是查出了什么,这才急着要找易长安过去……只要人安好,他何时相召不得?燕恒只片刻就点了点头:“本想着跟长安小酌一聚,既然你那边有事,只管先去办吧。”

易长安心中好一阵庆幸,连忙起身告辞,一边伸手就要把自己身上那件狐裘披风解了下来退还。

燕恒面色怫然地止住了她的动作:“怎么,长安是嫌孤的这份赏赐小了,还是嫌弃这是孤穿用过的?”

这大帽子压下来……易长安无奈地解下披风,双手捧了跪下:“臣不敢,是臣身形矮陋,匹配不上殿下这狐裘,臣不敢暴殄珍物……”

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但是跟燕恒几人比起来却是要矮上一截,那件狐裘披风披在身上,坐着时倒不觉得,站起来就明显看到长了,下缘已经扫到地面上了。

若是拥他入怀,易长安应该只及他的肩膀……燕恒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一惊,飞快地稳住了心绪,亲手将那件狐裘接过,顺手握住易长安的手扶了她起来:“也罢,回头孤就让人另外给长安做件披风过来。”

易长安的双手捧了那件狐裘披风,燕恒本来只是随意扶握,却没想到正好握住了她的手腕,只觉得指上触及的肌肤细腻柔滑,胸口不由“嘭”的一跳。

幸好庆吉上前要接过狐裘披风,燕恒借着身子微侧,将自己的异样掩饰了过去,只低嘱了一声:“今日长安既然有事就罢了,等过两日来孤东宫赴宴,可不许再推脱不饮了。”

易长安苦着脸应了,又跟周阁老告了辞,这才暗吐了一口气,退出了四角亭。

燕恒一个眼色,庆吉就跟在易长安身后相送了几步,瞧着离四角亭远了,才低声嘱咐了几句:“易大人,殿下今日是微服而来……”

易长安连连点头:“庆公公放心,我不会把殿下过来的事乱说出去的。”

庆吉笑吟吟地接道:“知道易大人向来做事仔细,咱家也不过白叮嘱一声;知道易大人不善饮,易大人只管放心,过两日太子妃殿下的生辰宴,咱家到时偷偷给易大人上些果酒就是。”

他心里明白得很,太子殿下那般关心着易长安来不来,瞧着这位易长安易大人似乎很是畏酒,庆吉还真担心这位万一哪里没想通,到时找个什么借口不过来了。

易长安要是不过来,殿下那天肯定不开心,庆吉不能明着说,只能先拿软话兜着,好歹让易长安先安下心。

易长安连忙应了:“多谢庆公公了,到时还请公公多担待一二。”

庆吉这才放了心,笑着向易长安拱了拱手,就立在月亮门里目送她离开。

周府的大爷周继祖已经下了值,正陪着陈岳在正厅里坐着奉茶。毕竟陈岳是锦衣卫的人,身上那阴戾的气息又丝毫不收敛,周继祖一时也不知道攀些什么话题才好,正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见大管家引着易长安过来了,连忙起身:“易大人来了——”

陈岳也跟着起了身:“易大人,昨天那些袭击你的歹徒,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有些情况还要请你过来核实,因事情紧急,我只有冒昧过来了。”

“有线索了?真是辛苦陈大人了。”易长安一脸振奋,客气跟周继祖道了别,跟着陈岳一起出了周府。

刚坐上马车,易长安就轻吁了一口气:“陈岳你可来得真及时,我差点就要被留下来喝酒了!”

陈岳定定看了易长安一眼,凤眸中墨色微浓,片刻后却倏尔扬唇:“就是看到太子殿下去了周府,怕你一个招架不住——”

他语中微带双关,易长安却并没有听懂另外一层意思,只是皱着眉头:“就我这酒量,哪里敢沾酒?你说后天太子妃的生辰宴上,像我这种微末小官,应该不会被灌酒吧?”

从五品的推官是微末小官,但是得太子殿下看重,更得皇上亲自赏赐了一幢宅子的从五品推官,那就未必还是微末小官了。

“看来也只有委屈我这个京畿锦衣卫千户替你这微末小官挡挡酒了。”陈岳伸手轻握住易长安的手,眸中有碎光微闪,“不知道易大人可想好了何以相报?”

“东宫佳酿难得,我慨然让出自己的份额,让陈大人畅快酣饮,难道不应该是陈大人谢我?”易长安愕然睁大了眼,慧黠的黑眸中流光百转,让人几欲伸手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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