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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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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胜元有一名嫡子、两名庶子,嫡子还不到弱冠,心思还在书本上头,两个庶子更是才到舞象之年,张胜元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几个儿子竟然都不知道。

陈岳把昭狱里的刑具才一亮出来,那几个小子就吓得尿了裤子,可是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见易长安这么问,就知道她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陈岳摇了摇头:“没问出什么。”听到易长安轻叹了一声,忙安慰了她一句,“没事儿,东边不亮西边亮,是狐狸总能揪出它的尾巴的。”

易长安不由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倒是心宽!”说起来她还只是协助陈岳办案,陈岳身为京畿锦衣卫千户,负责燕京的瞒税案,肩膀上的担子可压得重多了。

陈岳已经取了胰子净了手,取了帕子将手上的水揩干净了,伸手就捏了捏易长安的脸颊:“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天塌下来,也有你男人先帮你扛着。这会儿差不多也到点了,我先带你去外面吃些晡食。”

这才多久工夫,连“你男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易长安啐了他一声,懒得看这惯会顺杆子往上爬的人的脸,转头看向了窗外。

因为已经问完了口供,张家的一众女眷此时被几名狱卒押着正要带回昭狱里头。

张五娘被人提出昭狱时还怕得紧,但是问话的那个易大人虽然严肃却并不凶恶,让她心中生出了那么一丝幻想,没想到不过是透口气的工夫,自己又要被押回那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去了,而且还是刚刚死过人的地方,张五娘一时又悲又怕,动作不由磨蹭了起来。

昭狱里的狱卒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哪里容得这些娘们儿墨迹,伸手就推了张五娘一把:“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张五娘被推了个趔趄,撞上了前面的赵姨娘,自己虽然没倒,赵姨娘却是“哎哟”一声,被撞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她从小也是娇娇养大的,这一跤跌下去,顿时将手掌都擦破了皮,丝丝血迹一下子渗了出来。

易长安隔着窗户看得分明,蓦然睁大了眼喊了一声:“等等!”

见陈岳也站在易长安身边,狱卒连忙上前行了礼:“大人有什么吩咐?”

易长安指了指忍着眼泪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姨娘:“我瞧着她的手受伤了,你把她叫过来,我让人给她上点药。”

狱卒忙应了一声,让人把剩下的几名女眷先押回了牢里,回头就把赵姨娘单独领了过来。

张家的一众女眷里,就数这个赵姨娘长得最好,赵姨娘不过是一个没生育的妾室,回头也是要被发卖的,那位易大人有心思疼惜美人,他也犯不着碍别人的眼儿。

不仅狱卒这样想,张家的一众女眷都是这个想法。

想到刚才那个隽秀的易大人竟然对自己父亲的妾室这么关心体贴,张五娘的心里更是跟打翻了酱醋瓶似的,酸酸咸咸不是滋味儿。

等瞧着赵姨娘脸上带了几分羞红和自矜地回来,张五娘忍不住用力呸了她一声,捡了个离当时余氏死的那块儿最远的角落里坐了。

什么玩意儿,以后还不是会被卖去教坊司千人骑万人尝的,还当自己是闺中大小姐呢,跟她傲什么气!赵姨娘下巴一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也捡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故意把一双包扎好的双手露了出来。

那位易大人说是让人给她上药,刚才却是并没有叫别人,而是亲自给她处理了伤口。这些年轻男人心里怎么想的她还不清楚吗,不就是借机摸摸揩揩嘛,要不是……这位易大人倒也不错!

女牢里那几位女眷心思各异,先前几位女眷被带去问话的那间刑房里,易长安却眼含着兴奋,一把紧紧拉住了陈岳的手:“那个赵氏,她手上的蔻丹是今天新涂的!”

陈岳愣了愣,凤眸中的神色蓦地深沉起来。

清早的时候常人都要洗漱净面,手上要沾水,而且赵氏身为妾氏,洗漱完了之后还要去余氏跟前立规矩,应该说早上的时候很紧张才对。

而且锦衣卫一大早过来抄家将张家搅得鸡飞狗跳,在这种情形下,赵氏怎么还有心情还有闲暇给自己的指甲新涂上蔻丹呢?

第286章 珍品奇梅

“我先前给她上药的时候注意看了一下,”易长安那双澄澈的黑眸闪闪发亮,“她的蔻丹涂得很鲜艳,但是有的地方没涂匀,有的还涂出来了,而且,她两边大拇指指甲上的颜色要比其他几个手指的指甲颜色要浅一些!”

取过一只茶盏,往里面注了八分满的茶水,易长安双手捧着递到了陈岳面前,声音故意放嗲了几分:“陈大人请喝茶!”

陈岳神色半分都没变,只盯着易长安两根扣在茶盏内沿、已经被茶水泡着的大拇指,凤眸微转:“长安是说,那个赵氏把毒混在蔻丹里,涂在指甲上面——”

身为妾氏,虽然下了大牢还是少不得要对正室表示尊重,一碗水自然要双手去捧,这动作看起来很是自然,但是谁会想到,赵氏其实是让大拇指指甲上涂的东西溶进水里呢?

陈岳顿了顿,又有些很快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毒,那其他人也喝了这水……赵氏指甲上涂的应该是某种药!”所以其他人喝过了那碗水才并没有什么事!

易长安笑着搁下茶盏,取帕子将自己的手揩干净,摸了一粒粽子糖了嘴里:“陈大人英明神武!下官也猜想那应该是某种可以刺激和加重心疾发作的药。

早上锦衣卫抄家的时候,那些女眷都是匆匆被押走的吧?我想赵氏可能得了信知道前面乱着,所以匆匆涂了加料的蔻丹,想来却是没有时间再藏着这蔻丹了。”

这一点,从赵氏那根本没涂匀蔻丹的指甲上就知道了。

这一下,两人也没时间去吃什么晚饭了,带了人匆匆就往张胜元家里赶去。

张家一早被锦衣卫查抄,主要抄检的是金银等贵重财物和书信之类可能存在的证据,至于其他的东西,暂时都还放在那里;只留下了两人先守在那里。

张家不是大官大富人家,虽然住在南城,但是占地并不大,几个姨娘都是搁在西院里住着,一人一间厢房并一间让丫环住的小耳房而已。

陈岳进了西院后只看了两眼,就带着易长安往南向一间厢房走去:“赵氏应该是住在这里!”

南向的那间厢房采光充足,且明显要比其他几间厢房大些,而且里面的摆设布置因为只是被匆匆抄捡过,并不是很凌乱,大眼也看得出很符合赵氏的打扮风格。

两人一走进去根本不用找,就在梳妆台上看到了一盒连盖子都没来得及盖上的艳红蔻丹,大概是因为被人匆匆扔回桌子上,外面还洒了一点出来。

看颜色,正是赵氏涂在手上的那一种。

陈岳叫了魏亭进来,把那盒蔻丹小心包了起来,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催促着他走了;回头却看到易长安正盯着窗边一只高腰美人几上的梅瓶发愣。

那梅瓶虽然是钧瓷的,但是以陈岳的眼力来看,倒也并不是什么多好的货。见易长安只顾看着那梅瓶,陈岳不由笑了一声:“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是喜欢,回去我送你个冰纹钧瓷的。”

易长安却摇了摇头,上前两步将那只梅瓶抱了下来;陈岳不由挑了挑眉。

张家现在被抄捡了,身为锦衣卫,看中什么不算太打眼的,要随手拿走一两件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陈岳知道,易长安从来不是这种会顺手拿的性子。

盯着那只递到面前的梅瓶,陈岳不解地看了易长安一眼。

想到男多对花花草草什么的并不感冒,易长安只得开口提醒了一句:“谁让你看梅瓶了,我是让你看这梅瓶里的梅花!”

梅瓶里注了半瓯清水,里面的梅花大概也养了几天了,并不像原来才从枝头摘下时那般精神。饶是如此,几枝虬枝上淡青色的梅花重瓣累累,艳红的犹如滴血,也颇可入眼一观。

“这梅花,我瞧着应该是什么名品吧,上回我在周阁老的府中就见过一株,照料得很是精心。”易长安手指拨了拨上面的花朵,轻轻揪了一朵下来,“我之前在娄四德的那只木匣子里,就看到一朵有些干萎了的梅花,跟这个是一个品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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