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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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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昌国汗出如浆,却是牙齿咯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没有想到千谋万算,燕皇竟然连他昨天晚上说了什么话都知道,不用说定是锦衣卫的手段!

两边手肘蓦然一紧,金殿武士一人一边拽着杨昌国将他拖了下去,杨昌国张了张嘴想喊些什么,抬眼间才看到,燕皇龙椅侧后,有一人一身鲜亮的大红纻丝纱罗服,正安静地站着,虽然被仪仗遮住了半边身子,那双凤目却黑黑沉沉看着他,如看一个死人,满含着冷讽。

陈岳竟然会立在这里?他不是应该下了昭狱吗?!

杨昌国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到了此时才陡然明白,他们一早设下的那一步步计划,其实早就落入了锦衣卫的眼中,陈岳一直隐而不发,不过是等着顺着那条线牵出他这条大鱼来罢了……

大朝会上风云剧变,至此牵机案落定,却让大燕一众臣子们惊诧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昨天还是为人敬仰的阁老,今天就成了阴谋陷害太子的阶下囚,而原本从早就被打入狱中不得翻身的刑部员外郎易长安,今天却金殿得御口亲封,又升了一阶成了正四品的郎中——

且燕皇在殿下不吝嘉奖,称赞其在此次牵机案中忠心为国,心思灵慧而行事担当,堪为众臣楷模,另外还颁下了不少赐品!

而本以为该呆在昭狱的锦衣卫副指挥使陈岳,此时也受加封从二品辅国将军,岁禄八百石!太子燕恒,也得了燕皇当场温言褒奖了几句。

其余在这次牵机案中各阶有功之臣,着吏部论功行赏,金殿上不赘细述。

直到朝会散了,各怀心思的文武百官从止车门出来,还有些恍恍惚惚的,有些惊魂未定,有些还在懵懂,还有些则喜得觉得太突然……

随着各府长随小厮们迎了各自的老爷回府,朝会上发生的事也很快传播开来。不过一个时辰,装扮成远道而来的商人,刚刚进了燕京城,正坐在一间小茶馆等着邹少明过来的易梁,也听见了茶客们议论的这事。

易梁心中不由一紧,招手叫了店伙计给那一桌上了几份茶点说是记在自己账上,上前跟刚才说话的那几位茶客套起了近乎:“几位兄台刚才所说的可是今天朝会上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看在那几份平常都不怎么舍得点的茶点份上,先前说话的茶客一手拈了一块茶点入口,一边傲然应道:“那可不是?我姐夫可是跟在太常寺卿欧大人身边的人,欧大人说这么年大朝会,就没见过哪一回金殿武士站得这么多,果然都是皇上早有安排的,这一忽儿拖一个官员出去,一忽儿拖一个官员出去的……”

易梁有些不耐,寻着个机会给那人又递上一块茶点,借机插话问道:“那前几天下狱的那个什么易大人和锦衣卫的陈大人,如今真是原职了?”

“何止是官复原职,听说两人还升官了哩!”茶官一拍大腿,嘴里的糕点沫子喷了几粒出来,又被他从桌面上捡起重新放回了嘴里,“这位兄台你是不知道……”

易梁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我有些内急,回头再来听!”示意身边的下人跟着,往茶馆后院的净房直奔而去。

第386章 西南夏依府?

不过大半个时辰,一队缇骑匆匆纵马而来,一名大个子挟着一人直涌入茶馆,一见靠外窗第三张桌子上只余茶盏,却并没有人,当即将茶馆内堂团团围住:“掌柜,先前坐在这一桌的人呢?”

又回手一把提了那被反缚了双臂的人出来:“赶紧认认,是不是坐在别的桌子上了!”

那人吃痛得紧,一张青肿紫红几乎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脸上鼻涕眼泪水都流了出来,糊了满脸也看不清楚前面,只管直着脖子冲着里面的茶客叫着:“五爷,是我,我是邹少明,五爷你站出来吧,也别想跑了……”

他本来得了宝婵传出来的信札就想独自贪功,这会儿贪不到了,也不甘就自己一个被锦衣卫擒住,逮着能拖一个下水就拖一个下水,所以才挨了几下,就招供了还有个五爷约了他今天在这小茶馆见面,更是飞快地应了带锦衣卫过来抓人。

被他那张脸对着方向的几位茶客骇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见大个子一双眼睛凌厉扫来,慌得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五爷!”

还是店伙计抖抖索索的答了:“刚、刚才是有位客人坐、坐在那一桌上,他说内、内急,去了净、净——”他一时慌乱地说不完整话,手却反应极快地往后院指着。

大个子当即带了人往后院净房追去,却见净房里面根本没有半个人影,积尘的窗台上只留下明显几枚足印。

从这窗户出去只须一拐,外面就是可以四通八达的朱雀街,大个子再是有本事,这会儿也知道是追不出人来了,只得恨恨地一顿足,把茶馆里的茶客又仔细盘查了一番,这才提着邹少明急急回去了,留下一群茶客惊魂未定,今天又多了一番谈资。

陈府。

因着辅国将军这个虚衔是可以封好几个的,所以这紫檀木鎏金规格的门楣是早就做好的,内务府这会儿灵醒得紧,刚散了朝会,就着人将一块门楣从库中取出,仔细揩净了浮尘,用大红绸子罩着送到了陈岳府上。

陈自明指挥着人将那块罩着红绸的将军府的门楣端正挂好,回头见陈岳送了客回来,忙低着头迎了上去:“老奴恭喜将军,将军看可要着人选个吉日好揭红?另外到时四邻八舍的过来恭贺,可要摆几桌席面?”

锦衣卫副指挥使是官,从二品的辅国将军是衔,虽是虚衔,却算是改换了门庭,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陈岳点了点头:“可以,这些事陈叔你看着办就好。”略停了停,才继续开了口,“宝婵的事……”

刚说了四个字,陈自明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老奴有错!明知道将军府里诸多紧要,却识人不清,险些酿出大祸——”

抓了宝婵以后,陈岳就让人把陈自明带到刑房旁边的密室旁听。宝婵根本不经吓,被擒进来一看到那些刑具就哭得快晕死过去,一问之下,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交待了。

她原来是一家尼姑庵抚养的孤儿,只是那尼姑庵根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风月之地,主持把她们教养长大,不过是想从她们身上牟利更多罢了。

眼见着主持为了多搂银子,选了一个几乎可以给她当爷爷的大财主要来梳笼她,宝婵不甘之下连夜出逃,恰好就遇上了出来行商的邹少明。

邹少明本来对她也颇有意思了,谁知道途中突遇山匪将两人冲散了,邹少明生死未卜。

宝婵又怕又累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陈自明,既想抱住这根稻草,又担心陈自明对她会有非分之想,所以瞅准时机认了他当义父。

知道义父是进京投靠主家,宝婵立即起了心思,想凭着姿色混个姨娘当当,以后也吃香喝辣呼奴唤婢的不愁了。

谁想到陈岳根本眼角都没有夹她一下,唯一一个能进陈岳书房的易长安,也是对她半分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宝婵心中一直不忿,却恰巧在出府时遇到邹少明。

也是她无知者无畏,根本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被邹少明几句话一哄就晕了头……

陈自明就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才知道自己一番爱护照顾的心思根本都是喂到狗肚子里,心里虽然难过,却也没有多伤心了。

宝婵是他带进陈府的,还是他的义女,结果却出了这等背主的奸细之事……这会儿见陈岳不仅不减对自己的信任,还顾及着自己的心情,陈自明打心里更觉得对不起他,这一下就是扎扎实实地跪了下去。

“陈叔你这是做什么!”陈岳连忙一手把陈自明托了起来,“你心中磊落,耐不住有人有心设计,实在不关你的事。”

陈自明被他一托,硬是跪不下去,满面愧色地哽咽道:“将军……”

陈岳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陈叔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帮我打理好这将军府就是了。”特别是等这府里的女主人进来以后——

只是原本想等沐氏进京后就着手此事,可如今按着手上得的线索,只怕又有好一阵要忙了……

当初陈自明被张力送进京的途中,也曾遇到了山贼,张力在后阻敌,让陈自明先走,陈自明这才在荒山中遇上了同样被山贼冲散的宝婵。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后来审问邹少明也得知,所谓的山贼,都是他们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因缘际会,看能不能把宝婵给弄进陈岳府上去。

结果人是弄进去了,一举一动却全在陈岳的掌握中,那天晚上不是陈岳事先发了话暗中放水,宝婵根本不可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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