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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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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淮真却仍旧忍不住,用她因感冒与喜悦、鼻音浓重的嗓音说,“谢谢你为他做的这一切。”

“我也很开心他能遇见你,可爱的女士。他两岁以后,便再没接受过来自父亲的教育。但是作为父亲,我希望他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爱任何想爱的人,做任何想做的事,这兴许就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东西。”

她吸了吸鼻子,接着问,“那么你呢?”

哈罗德摸摸腹部,“说实在的,他那一拳可真够狠的,害我一个月才好……始终上了年纪。”

淮真被他这冷不丁的笑话搞得笑出声来,又颇抱歉的说,“我是说,倘若他去了香港,让阿瑟先生知道,你怎么办呢?”

哈罗德微微眯眼,像是有些感慨,却也像是早已做好准备:“我也有我的妻子与家庭,还有我的父亲,不知与他和解需要用上多少年。”

浸信会的礼拜六福音尚未结束哈罗德便匆匆离去,淮真用后院铜水盆洗了个脸,竟然还赶上了十点钟来的唐人街青年球队。

烧仍然是烧着,但那番谈话后,她心都飞了起来,钢琴越弹越快。两小时福音结束,球队青年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一个赛一个的满头大汗。

连布力梨神父都忍不住打趣她说:“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你几乎将四分音符都弹成了八分音符。”

她仍旧不自知,茫茫然的笑问道,“有吗?”

一旁的加西亚冷着脸,阴阳怪气的说,“得了报纸dragon daughter的赞美,真是追求者无数,比华埠小姐还风光。”

淮真不解,“谁追求我?”

除了一个拉夫·加西亚,实在再没别人了。

加西亚说,“我都看到了,一个金头发的——中年男人!跟你在福音堂窃窃耳语!”

淮真仍旧带着鼻音,听他这么说,陡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加西亚说,“你笑什么?”

她实在懒得同他解释。合上琴键盖,夹着福音乐谱,一溜跑出浸信会,在斯托克顿街礼拜六阳光下的市集里飞跑起来。

第148章 湾仔1

罗文不太愿意她去远东,似乎总觉得国家遭逢乱世,兵祸党狱,没几处地方有好日子过。更何况香港是殖民地,一切以白人利益至上,要是出了点事情,总也讨不了公道。

淮真说,“我是大学生,还是跟着教授去的。”

阿福道,“就是,咱自己的国家,什么公道不能讨?”

罗文笑,“你没听说过?租界和殖民地上人分九等,一等的英、法、德、美国人,二等的日本人,三等的白俄人,四等的中国官僚,上海的五等上海人六等广东人,广东的五等的广东人六等上海人,七等的殖民地华人,八等的江浙安徽佬,九等的外地佬。”

阿福道,“妹妹是美国人。”

罗文嗤笑,“美国可更厉害,路上逮着人都能分三六九等。”

淮真接话道,“季姨尽管放心……不然,外地佬在中国可不要活了,要是出了事情,还能仗着美国法律给点庇护。”

即便她这么宽慰罗文,听完这席话仍觉得有点心酸。

洛杉矶龙岩的朋友家中有个在波士顿塔夫茨大学念书的女孩,因她念的是佛莱彻法律外交专业,是塔夫茨和哈佛合办的学校,所以阿福夫妇绕着弯子将那女孩邀请过来家中作了一天客。

本意是想让淮真打消申请去香港的念头,哪知那女孩却直道,“去得好!”

这回连淮真也纳闷,问她为什么这么讲。

女孩说,“哈佛还没招女学生呢,上次记者招待会上,hul教授众目睽睽下领回去个女学生,教务委员会、兄弟会、男学生和跟radcilffe学院的女孩们儿也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等你去了,还不知怎么欺负议论你呢。你申请开学两个季度跟教授去远东,不仅可以省去两个季度学费,也多留两个季度时间让他们商量出来怎么接纳一个女学生。不止他们,hul教授与你都省去许多麻烦,大家都方便。”

一席话,反倒安了季家两口的心。

不过既然两个姑娘都念了大学,决定也由她们自己做,家长顶多提提醒。再者,唐人街洗衣连锁生意决议做了起来,做大股东的阿福洗番衣两口子也要时常活动起来,更没工夫搭理这两个小孩儿,连云霞牙疼都不清楚。

淮真陪她去看的牙医。那医生拿小手电照去,惊叹道“几颗牙都给虫蛀了。”

云霞道,“打紧吗?”

牙医道,“蛀牙倒不打紧,拿盐兑水多漱口。倒是两粒智齿长得太坏了,有点麻烦。”

淮真问道,“因为糖吃多了吗?”

云霞翻个白眼,“兴许是日本语讲多了,嘴都嫌。”

淮真好笑的不行。

又问医生,“智齿怎么办?”

医生道,“拔掉。”

淮真问,“有麻醉吗?”

医生疑惑,“有奥索方,阿米洛卡因和普鲁卡因,不过麻醉得自费。”

说罢便将麻醉剂的用量和费用算给云霞看。

淮真转过头去看医生手里那只高速旋转的电钻。她听过它转起来的声音,跟电视剧里打仗似的。

她试探着问云霞“拔吗?”

云霞也小心反问,“不拔?”

淮真替她回答,“不拔。”

医生说,“不拔也没事,但要千万少生气,少熬夜……不过不能妊娠,妊娠前务必要拔掉。”

淮真道,“那就不拔,反正近期又不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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