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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流浪者 26—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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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店的工作人员看到玻璃门外一个男人昏倒,赶快走出来,慌张地打120。

电话刚拨出去,女孩的手腕被一只手扣住,她吓得一声尖叫,发现王德林捏着她的腕子缓缓站起来,对她说:“没事。”

女孩子赶忙挂了电话,狐疑地看着王德林,说:“先生,需要帮叫车送您回家吗?您脸色不太好。”

王德林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女孩子的关切真心实意,可他却觉得她的话非常冰冷,乃至寒凉刺骨,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冷血动物,而不是他的同类。

他说:“一块芝士蛋糕,一斤泡芙。”

他拿着纸袋子离开之后,没有直接上车。现在脑海中出现另外一套发号施令的系统,指挥着他朝街边一条小巷子走进去。

满大街都是人,王德林毛骨悚然。大脑某一部分告诉他,满大街都是异形,只有他才是人

一个人走在满是异类的大街,爆发恐慌。

走到巷子里,他已经一身冷汗。

连帽衫男人在等他,王德林刚才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在白玉县被流浪者世界杀害的那两个男人之一。是他刚袭击了自己。

又一个人从他身后出现,两个已死去的男人都来到蓟城。

王德林看着这两个人,本来已经死去几天的人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明知道这很恐怖应该抗拒,可是生理就是觉得无比亲切。

他想要靠近这两个人,就像,他们是他唯一的同类。

王德林已得到警示,Fate重新入世了。

刚在蛋糕店门口,他被被命运元素附着的陨石刀划破腰下皮肤,而那一瞬间窒息感,来自不可见的暗物质。

短短几秒钟,王德林已成傀儡,行尸走肉。

他突然发现平拆队给他们的命令有点滑稽:平拆队工作人员一旦遭到Fate袭击,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平拆队。

王德林根本连手表上的呼救键都来不及按下去,就已经成Fate的党羽,成全身神经被控的爪牙。

他怎么通知?

更可怕的是,自己原本的意识竟得以保留,这种保留,比被全盘吞噬更加可怖。

因为他在挣扎。

内心激战,拼死挣扎。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马上按下手表上的按键,通知平拆队,可是然后呢?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蛋糕店袋子,上面印着“花园饼屋”四个字。女儿很小开始,他就会带她出来这家蛋糕店,吃一客小小的蛋糕,有时候吃冰淇淋。

“花园饼屋”的店长偶尔还会送给甜嘴儿小姑娘店里的新品。

如果他按下了那个键,这一切就都会被夺走。他会被隔离,最大的可能,他会被秘密处死。

他们会选择最保险的方法,绝不可能让命运元素扩散。而他一个小小的监控台技术员,是完全可以被牺牲的。

王德林忽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去年平拆队在酒店办了个年会,他带女儿妻子来参加,女儿跟黎动聊了起来,还聊得颇为投机。

同事都说这姑娘以后可不得了,能跟黎动聊这么多回合。

女儿每一年幼儿园考试都是第一名,学校已在考虑直接让她升学到三年级。

他的女儿,天资上佳,不是庸人。

他不希望他的女儿没有爸爸。更何况,儿子,马上就要有儿子了。

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私呢?王德林觉得他奋斗半生,不是要看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他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也愿意按游戏规则玩。

小陈因为父亲就可以在平拆队立稳脚跟,而他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一路打拼到现在,从前一直心高气傲的最高学府毕业生,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一身棱角被打磨,成了跟他身材匹配的圆润。

他那么艰难才在蓟城扎住了根,凭什么说被夺走就被夺走?他珍爱的一切,凭什么要烟消云散?

然而他内心非常清楚,他会开始身不由己,做出一件、两件、不可数的对平拆队乃至整个本世界不利的事。

最崇高的情况,当然是他牺牲自己,换来平拆队的警惕。

他的视线移到手表上面去,小时候看小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而且,即使他现在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任由自己被控制,潜入平拆队,那很快如果平拆队出了事,本世界也会跟着开始出现动荡。

到时候他的家人包括他,不也一样,一个都保不住吗?

王德林几乎要抬手去按了,可是内心说不出的痛苦,就像他按下这个键,不是保护,而是毁灭自己的家园一样。

他现在已经彻底与Fate的生命共情,他的家国观念,成为了对Fate的保家卫国。

他改变了主意,缩回了手。

也许他会这样无限挣扎下去,可是至少,至少让他看到儿子出生。到那时候,他再把自己供出去。

两个念头打架,只要一边的意念流露出一线软弱,另一边的就会立刻排山倒海而来。

他已经彻底被“任由自己被控制”这念头掩埋。

Fate放大他心底最根本的欲念,王德林的底子格局不大,他就是个要天伦之乐,要过好日子的人。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他要自私,要小我,要成全小家。

他做不到为国为民,抛弃自己的个人幸福。

王德林抬起头,对两个兜帽男人笑了笑,说:“你们一直都在蓟城?”

一个男人汉话说得好一些,说:“我们不敢引起你们的注意,一直在东躲西藏。现在你感觉到了可是?它需要你做件事。”

“它是谁?”

“它就是我们的主宰,你已经知道他要你做什么了吗?”

王德林感觉它下出的指令,好像是从自己的意识中直接跳出来的一样,这念像他自发生成。

他跟两个男人聊了一会儿,离开回到自己车边。那个收费的大叔走过来,对他说:“一小时,十五。”

大叔说完看着王德林,那眼神就是在说:“看,我说什么来着?”

大叔内心很鄙夷,还好意思说自己就十分钟,还不是想不交停车费,有钱人,还差这点钱?有钱没素质!

王德林拿起纸币递给大叔,大叔对上他的眼,很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内心活动被看穿了,这人要找麻烦。

他接了钱赶快快走几步躲开王德林,哗,那眼神,死鱼眼一样的,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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