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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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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尘被或疯狂或借机生乱的游民弄得狼狈不堪,他支起一道符意屏障指望拦住众人,结果莲献佛子轻轻一拂袖,那屏障就破了。游民呼啦又涌了过来,手臂一痛,谢怀尘偏头看去,竟是一个小萝卜头在咬他。

谢怀尘一震,这个小萝卜头他知道,染病比较早,平日喊疼最凶的是她,粘着要抱抱的也是她。小萝卜头见谢怀尘望过来,瑟缩地收起牙齿,还给他一个愧疚不安的眼神,那样子就如一个行凶被抓的狼崽子。

刹那间,谢怀尘只觉有些荒谬。

游民们有错吗?

没有。

想活下来有什么错。

小萝卜头让他失望吗?

有。

可他一看见对方不安的眼神瞬间就被刺痛了。

她还那么小。

谢怀尘下意识望了莲献一眼,佛子依旧袖手看热闹。于是他笑了,道心运转,灵力大涨,周身符意澎湃,一缕苍茫的气息从指间跃出。

游民们猝不及防,感觉有股力道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只能讪讪停手。而谢怀尘就在人群中央长身而立,涌动的金色符文将他的脸映得庄严郑重。

其实你们不必如此。谢怀尘忽然低低道。

你们待我如亲故,我自然也待你们如恩人。瘟疫之灾从一开始我就全心全意帮忙,若我的血真能救你们

他眼眸一沉似是下定决心,一只手并指成剑,在另一只手腕上利落地划出一道深痕,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着手腕手肘流到衣摆流至地面,鲜红刺眼。

众人见此纷纷一愣,大大小小上百双眼睛看着他。

谢怀尘:我愿意血尽而亡,也愿意与你们同生共死!

他声音不算大,但字字都掷地有声。人群沉默下来,彭奇站在人群后面,默默饮了一口烧酒,神色一时极度复杂。

莲献佛子在一旁传音:游民上百,汝为自寻死路。

谢怀尘却握紧拳头,鲜血簌簌而下犹如血誓。

小时候我曾在书里见过,佛子慈悲渡世,甘愿割肉喂鹰舍身试虎。这些佳话传诵千年,当时我很敬仰你。谢怀尘远远地看了一眼遗世独立的莲献佛子,也传音过去。

可时隔千年,佛子重临凡世,如今竟然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还对同样舍身之人冷嘲热讽。谢怀尘越说越好笑,佛子,你是不是信仰崩塌了啊?要不然怎么会从一个大圣人堕落成这样?

嘲讽的语气直入识海,莲献眉头一皱,温和的双眸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我写了个白莲花。

第162章 师兄上门

谢怀尘不在乎莲献青白的脸色,他只关心眼下的情况。游民们对他的话有惊异也有怀疑,但蠢蠢欲动的心终究冷静下来,纷纷回头望向他们的山主。

彭奇从人群中走出,他的腿上有腐烂之处,所以走得很慢,一瘸一拐。

亦兄弟,其实此事本与你无关,我代族人向你表示歉意。他向谢怀尘作了一礼,但若你愿意帮助我族,那么日后无论是冥界地狱还是北海蜃流,我彭奇都任你驱使!

谢怀尘避开彭奇火热的目光,微微转眼:不用,我只是为了她们。

彭奇顺着谢怀尘的目光看去,那里一群小萝卜头抱着自家爹娘,泪眼汪汪,煞是可怜。彭奇一震,没想到这个才来一个月的年轻人居然会如此软心肠。他一直觉得谢怀尘单纯好骗,但再单纯的人也不可能为素不相识之人舍生忘死,所以他觉得谢怀尘说的话不可信。但如今观对方眼神,那话似乎出自肺腑。

一时间,彭奇看谢怀尘的眼神带了惭愧。

谢怀尘却不以为意,他按住流血的手腕,环视一周:回去罢,既然我的血能解瘟疫,就该即刻入药。若诸位不相信我,可以将我押送回营。

他神情坦然,手无寸铁,游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有些赫然。最后众人反倒退后一步,给他让出了下山之路。

**

回到营地后,谢怀尘就从照顾病者的后勤营地转移到了主帐。巡兵们负责在周围巡逻,谢怀尘负责放血入药。

整个无岐山的巫医都聚集到主帐,他们拿着银针、草管、药罐等物开始对谢怀尘的血进行试验。

谢怀尘的血可以医治瘟疫虽然已成事实,但多少血量可以完全治愈瘟疫,什么样的药材可以更好地激发血性,这些都可以再作研究。毕竟人只有一个,若一味盲目放血,等血流尽人死了,其余游民也只能等死。

杀鸡取卵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所以巫医们整日小心翼翼地给谢怀尘取血,谢怀尘本人也成了重点照顾对象。每日吃什么补血药材,喝多少水,放多少血,都有人监督。但这不意味着谢怀尘就安全了。事实上,巫医们每日的取血量十分惊人,若谢怀尘不是修士只是个凡子,恐怕他早已血尽而亡。

主帐中央有一口药罐,大概人头大小,谢怀尘每日都要放血两罐。每次放血完,他脸色白如纸,走路也跟纸一样摇摇晃晃。这种状态前几日还能勉强撑着,后来身体显然撑不过,放血完毕,站都站不起来。

系统君见此情形,心情简直要爆炸:为什么啊?这群游民又不是好东西,宿主为什么要这样卖命?这都是神血,神血!居然给他们喝?他们配吗?

纵横剑在一旁掏耳朵:噫,主人什么德性你第一天才知道?

系统君:不行,我看宿主今天肯定放不完那两罐子。你看这才刚开始,宿主就已经趴到桌子上。

此时,谢怀尘的确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今天还没开始放血他就觉得头晕,刚才巫医给他划了一刀,他顿时脚一软差点跪下。最后还是两个巫医扶着他坐下来,一个撑着他身体,一个擒着他手腕。手腕上时不时被抹一层透明药液,防止鲜血凝固。

谢怀尘心想,亏他一直以为北域人生活艰难医术也差,没想到他们医术如此高超,放个血也这么专业。

其中一个巫医喂了他一颗药丸,从他的后脑揉到脊椎再揉到后背、手臂。另一个巫医见血流的越来越慢,拿出小刀准备再给谢怀尘另一只手来一刀。

谢怀尘:卧槽你们没看见我都快晕过去了吗?再来一刀会死!会死!

然而锋利的刀尖还是贴着脆弱的腕脉划了下去,谢怀尘觉得脑袋一突一突,心脉处甚至能听到愈发急促的杂音。他条件反射地挥开动刀的巫医,不过这一动作换来更加猛烈的晕眩。

谢怀尘眼前一黑,砰地一倒头,瘫在桌上彻底装死。腕间鲜血汩汩而下,十分浪费地抹了一桌,最后再滴至地面。

不过这番动静并未引来巫医们的帮忙,倒是系统君的惊呼声在耳边一刹而过。

嗯?那两个巫医竟然没有过来?谢怀尘脑袋里划过这个念头。

他现在昏昏沉沉,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可过了半晌,巫医们仍然没有动静。谢怀尘心里更纳闷了:这么流血好浪费,怎么没人来帮忙?快来人啊喂!你们的小白鼠要死了!

可能天道知道他所想,下一瞬,一个冰凉的手指按在受伤的腕脉间。

这些日子,谢怀尘手上被划了好几刀,幸而修士愈合能力很快,深深浅浅的伤痕也就狰狞地排成一串。那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伤处,谢怀尘先是觉得一痛,随后痛感渐渐消失,似乎伤口又在愈合。

谢怀尘闭着眼:唔伤口好像愈合了,你快抹点那个什么药

闻言,对方动作一顿,清冷的气息更加靠近,手指抚上后脑,缓缓揉按。

谢怀尘本是迷迷糊糊,被冰凉的手一按,脑袋顿时清醒不少。巫医肯定是先折腾他的手,再保证他不晕死,现在身边人却一个劲给他缓气,肯定不是巫医。思及此他撑开一条眼缝,想看看是哪只小萝卜头如此关心他,敢偷溜进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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