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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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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越发红了,眼睛里也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显然是酒劲有些上来了。

肖涟忍不住问道:大娘,如今你得偿所愿了,你真的高兴?

林娘道:我怎么不高兴?我当然高兴了。哈哈哈

肖涟没接话,静静地看着她笑。

林娘笑得无比夸张,可渐渐地,她的笑声越来越干,逐渐带上了哭腔。

辰儿,娘给你报仇了,你高兴吗?林娘站起身,往前走几步,对着透明壁外的世界大喊。

你一定也很高兴吧?娘也很高兴。

肖涟看着她满面通红,状若癫狂的模样,不禁嘴里发苦。

可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这样痛苦,辰儿一点也不高兴,娘。

我这里好冷啊。你在外面的水里冷不冷?地府冷不冷?娘烧的衣服你有没有收到?对了,我今天吃了好多柿饼,特别甜,娘拿给你吃。

林娘转头看向盘子,见盘子里空无一物,不禁怔了一下。

她甩甩脑袋,反应了一会儿后,才看向肖涟,求道:小哥儿,还有柿饼吗?辰儿想吃。

娘,还有柿饼吗?辰儿想吃。

乖,来年再有,再给辰儿做柿饼。

言犹在耳。肖涟痛苦地闭上双眼,道:还有很多。大娘,前面危险,你往后面来点。我这就去拿柿饼。

他揽着林娘的双肩,将她往后面拉了拉,让她站在炭盆旁取暖。

而后就端起地上的空盘子急匆匆地回舱房拿柿饼。

肖涟很快出来了。

他出来时,林娘还在那儿对着透明壁絮絮叨叨。

看来我还得沏壶茶,给你解解酒。

林娘看着装满柿饼的盘子,醉意朦胧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她抬头看肖涟,笑得很是开怀:谢谢小哥儿的柿饼,辰儿最喜欢吃了。

肖涟看着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狼狈地别过脸去,转身几乎是逃向舱房。

而在他身后,林娘那魔咒般的喃喃声却久未飘散:辰儿你看到了吗?娘给你带了柿饼,你想吃的柿饼。

第57章

肖涟没有喝茶的习惯,但画舫上却备有茶叶,那是白骄在白沙镇惯常喝的,来到姜城后,他爱上了吃各种小零食,倒是把茶叶束之高阁。

因此,肖涟为找到茶叶,倒花了不少时间去翻箱倒柜。

也正是这段时间,让肖涟被林娘那番话激起的沸腾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自己是不久于人世的肖涟,若与母亲相认,不过是让她再失去自己一次,那对母亲来说,该是何等的打击。

时间能抹平一切伤痛,母亲报了仇后,应该很快会释然。

况且二人已经阔别十六年,见面不相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以辰儿的身份面对母亲。

姑且就这样,他惟愿作为一个陌生人,再陪她最后一程。

找到茶叶后,肖涟捏了不少茶叶放进茶壶里,想冲一壶浓茶给林娘解酒。

他没什么茶技,但也知道茶叶冲好还得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他找了笔墨和信纸,提笔开始给白骄写起信来。

好像虱子多了不怕痒似的,他又要厚颜请白骄醒来后,对母亲稍稍照顾一二,帮其躲避追兵了。

犹记阴差阳错的初遇,竹楼与画舫间的陪伴,一次次被他救下帮扶,还有那日怡香楼的求援与之后的

自己与白骄之间怕是早已搅和成了一笔烂账,哪怕来世都没法理清了。

肖涟垂眸,继续提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来生,结草衔环。

写完最后一个字,肖涟将笔放下,将墨迹吹干,将信折好装入信封,之后便将信封放在离白骄床不远的桌上。

白骄依旧昏睡着,不知何时醒来。

肖涟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唤了一声:白骄。

床上的人懒得搭理他,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他。

肖涟轻叹一声,起身便倒了一杯沏好的浓茶,而后走向甲板,预备端给林娘。

甲板上,林娘本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柿饼伸出避水球外,要给她口中的辰儿吃。

可整个人醉意上涌,脚步蹒跚,也忘了脚下被她洒下的酒液,竟一时不察,踩在上面,滑向了透明壁!

刚出房门,便见到这一幕,肖涟几乎魂飞天外,端着的杯子霎时离手。

他脱口而出:娘!还未等杯子落地,肖涟便整个人扑向她。

杯子终于摔在甲板上,四分五裂。肖涟脚勾着一旁的木板,大半个身子出了避水球,总算险险抓住了林娘一只袖子。

避水球依然全速行进着,大鱼紧追不舍,见避水球处出来一个东西,它们一哄而散,片刻后,又在不远处聚集在一起。

林娘一脚踏空,随后整个人就落入冷水中。

冰冷的水让她一时睁不开眼睛,也便看不到这一幕。

只是她周身突然被冰水包围,酒意被吓得顿时去了八分,也下意识屏息挣扎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一股大力抓住了她。

那只手的主人好似也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摸索着。

方才那声唤林娘听到了,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不想死。

她连忙向着那拉扯的方向摸索过去。

肖涟终于握住林娘的手,紧接着,他的眼睛也能稍微适应周围了。

他睁开眼,看着林娘惊恐的脸,也看见周围的鱼。

幸而,没有吃人的鱼。

避水球前进着,周围急剧的水流冲刷着肖涟,让他单单是保持平衡都很难。

他却不肯放弃抓紧林娘的手。

肖涟想跟林娘说,娘,别害怕,我拉你回来。

可他半身在水中,说不了话,只好给林娘一个坚定的眼神,而后浑身使力,将她往避水球里拖。

林娘也睁圆眼睛祈求地看着他,死死抓住他。

只是,当肖涟往后使劲拉林娘时,好似有什么把林娘往水中拖。

他顿时急起来,莫非是有什么鱼?

可他与林娘都是凡人,短短几息功夫,就已经憋得胸腔都要爆炸,哪里经得起意外耽搁?

肖涟目光急剧逡巡起来,却只见船身上的一个钩子挂住了林娘衣服。

这种钩子,因有时候需要两船对接才装上,用以挂上铁索,可以铺设木板。

平日里小小一个,不耽误行船,不显山不露水。

谁料,竟是这小东西碍了大事。

肖涟眼前阵阵发昏,肺中空气也几乎告罄,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扯,想扯烂林娘衣服,拉她上来。

可冬衣厚实,那钩子竟钩得异常结实。

肖涟几乎绝望了,他看向林娘,示意她看那个钩子,祈求她去解开衣服。

林娘比肖涟更早一步入水,此刻情况比之肖涟只差不好。

她看到了肖涟示意。

可她一是够不到,二是实在没有力气做到这点。

林娘视野时明时暗,肖涟憋得几乎青紫的脸也显现在她面前。

看着肖涟急得都快哭了的样子,林娘反倒笑了。

她伸出另一只原本扒着外壁的手伸向肖涟,像是要去摸他的脸。下一刻,却缓缓地覆上二人紧握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去掰。

整个过程,肖涟一直看着,他攥紧手,拼命摇头,想让林娘停下。

可他却只见林娘释然地笑笑,张嘴无声地叫了一声:辰儿。

两人渐渐分开,林娘的指尖终于消失在肖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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