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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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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能瞒多久?这古书又是个什么来路?为何前世从不见这器灵有所动静,今生却一口道破一个秘辛……

是它从天外之人处得了什么讯息,还是它本身就是天外之人的所属物?

身旁传来细微响动。方知渊醒了,他一只手拢着身上的长袍,仰起的脸沐在天光之下,十分疏朗,“怎么已经天亮了?”

蔺负青冷冷淡淡地道:“你知错了吗。”

“我错了……”方知渊将外袍扯下搭在臂弯里,站起走过来,“我错在上次,揍你揍轻了。”

他绕到蔺负青身后,抖开雍容的袍子,将魔君清瘦的肩背裹进去。

“别碰我。”蔺负青目视前方,从这里可以看到薄薄一层黎明的光从脚下升起来。

满目疮痍的山头上,枯黑的植物死成扭曲的模样,像一只只朝天伸展五指的手骨。

“还没消气呢?你怎么不继续打了?”

方知渊大为不悦,继而伸展双臂,不由分说地环在蔺负青的腰肢上收紧,“啧……我还不知道,师哥也会那么凶的。”

蔺负青冷眉,抬手推他:“滚。”

方知渊笑:“我想你了,给我抱会儿。”

蔺负青不推拒了,但也没回头。方知渊将下巴枕在他颈窝,两人就这样两厢沉默地看着日出。

后面的树影下,鱼红棠拽着敖昭咬耳朵,红衣小少女眼眸晶亮:“我以为哥哥他们会亲亲的,他们怎么不亲亲呀。”

敖昭脸红的烧起来,却也压着兴奋的声线:“呀——!其实!其实主人和魔君陛下打架也很好看的。”

鱼红棠吃吃地笑:“还是亲亲好看,或者在床上打架也好呀。”

“?”小金龙纯洁得和他哥的东琉海海水似的,敖昭眼神无辜而迷茫,听不太懂。

可惜,到最后蔺负青和方知渊也没有亲亲,当然也没有再打架,或者……“打架”。

等四周彻底明亮起来后,方知渊终于开口问:“你怎么来了,你扔下森罗石殿过来了?”

蔺负青道:“不怕,叶浮在那里守着。”

方知渊道:“叶浮?剑神叶浮?”

蔺负青对方知渊简略地解释了他与叶浮相遇的前后经由。

方知渊便道:“西域之危未解,你放心不下雪骨城长时间落在顾闻香手里,你还得回去的。”

“……知渊,”蔺负青眼神微动,将手指覆在方知渊环着他腰腹的手背上,“你跟我去雪骨城吧。”

方知渊定定地看着他:“我要查的事情还没查完,师哥。”

蔺负青沉静地回望过去:“你要查飞升之人,已经知道了查不出;你要问古书,也知道了古书是敌非友;你见了识松书院两位隐世不出的院长,还弄出这么大的声势破了元婴……”

他顿了顿,淡淡道,“……你还想要怎么样,方知渊,你非要我给你收尸吗。”

方知渊猛地呛了口风,心想:这人怎么还和鱼红棠说一样的话?

蔺负青道:“为什么这样胡来,为什么非要争一时破境。”

方知渊佯怒扬眉:“你有脸问?正当妖兽潮暴动的时候你那边断了音信,连一个喘气儿声都不给我听,你叫我怎么想!”

蔺负青微微勾着淡红唇角:“这不就是了?我们分开,你动不动便不放心我,现在我也不放心你了,还不如一起。”

“……”

方知渊捏着眉心,“行,我说不过你。”

蔺负青眼角荡着笑意,柔声道:“是啊,谁都说不过我。所以,你要是心里有了什么过不去的……不妨都来跟我说说。”

方知渊警惕地后撤一点:“什么过不去的。”

蔺负青道:“古书跟你说了什么话?”

方知渊笑着摇头,小声咕哝了句“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又道:“我不知道,那破书胡言乱语,我一句都没听。”

蔺负青却道:“可是我听了,我听见它说,阴命祸星是天外神锻的刀,它说前世的三界血灾由你而起。”

方知渊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强作镇定:“那……那又怎样。你……”

蔺负青道:“我觉得很好笑。”

“……”

蔺负青将手掌按在地上,他们两个坐着的枯木下升起了一个隔音阵。

“知渊,你还记得,前世你我初遇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

“……我忘不了。”

“那好,你讲给我听。”

“当时是个深夜,在临海上。天边有月亮,我记得月光很亮,海浪都被照成了银色的,”

方知渊垂着眼,嗓音带一丝低醇的磁性,“你来的时候踏着图南,穿着雪白的衣裳,你……美得不像活人,像画卷里幻出来的。”

蔺负青皱眉:“?”

方知渊继续很沉醉地讲,“我还记得你的剑,每一朵浪花都映着你的那一剑……我在海里往下沉,意识模糊的时候眼里都是水波和剑光,我以为下雪了。你是神雪化就的仙童。”

“……”

魔君且惊且疑地盯着方知渊看,茫然想:你那时就吊着最后一口气,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知渊低声含笑道:“然后……我记得你收剑,单手握住我的手,然后换成双手,把我从海里抱起来……那时候我半昏半醒,心里没当这是真的,就模糊觉得你的肌肤那么白,衣袍也那么白,被我弄脏了太可惜……”

“——够了够了,住口!”

蔺负青终于羞得受不了,他倏然起身,拂袖怒道,“说的都是什么废话!?谁要听你夸我,讲讲你自己!”

方知渊无奈:“我?我那时都快死了,能有什么好讲的?”

蔺负青正色抬手:“好,很好,打住。有这句就够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方知渊:“……”

“我就是要同你说,”蔺负青清了清嗓子,“当年你我初遇时,你本就是命悬一线。后来无数次险境,你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趟自己也该知道。”

“如果你当真是天外神的宝贝,是他们对付仙界的兵器,那这么多年来不会没有人看守你,金桂试时王折也不可能对你狠下杀手。”

“……所以不是你,你不是,”蔺负青郑重地望着方知渊,眼神清透得似乎能望穿到人心底,“从前,今后,你都不是。”

他用力握着方知渊的手,声音也绷得用力,“如果你身在局中看不清,我可以千万遍讲给你听。知渊,你明白了吗。”

方知渊微怔。

片刻后,他将手掌翻转过来,回握住蔺负青的手,沙哑道:“……好,我不是。”

蔺负青笑了,道:“我再送你一样东西。”

他沉心入识海,神魂依旧静坐在红莲水潭深处。刚刚受惊时绽开的一道细小的裂缝若隐若现,经过半夜的调息定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蔺负青意念一动,神魂便抬起手,指尖猛然插入自己的胸口!

他忍痛屈指,将那刚要愈合的裂缝掰得更大。

方知渊倏然意识到不对,脸上血色尽褪:“你在干什么!?”

他猛地箍住蔺负青的双肩,后者却平静地摊开掌心,很小的一片碎魂正闪动着生机。

蔺负青掰碎了自己心口一片神魂。

在方知渊惊怒的目光里,那点碎魂渐渐凝成花苞模样,从底染上淡红颜色,正似一滴心血晕染。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遍人间,雪白掌心上琼红怒放,苦香四溢,它盛开成一朵红莲的模样。

“看清楚了,只是很小一片碎魂,连我的神念意识都没有,不会伤我魂魄。”

蔺负青很柔和地挑眉,弹指一送,玲珑红莲没入方知渊的眉心,“你的识海荒芜,太无趣。师哥送花给你。”

心魄化形,悄然植入识海。

这是一朵心花。

蔺负青说着无伤神魂,方知渊却还是疼的不行,连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蔺负青坦荡地道:“我怕你乱想啊,你若有功夫乱想,不如想着我。”

方知渊气急:“我还不够想你?我答应了随你去雪骨城还不行!?”

蔺负青倏然起身,撤了隔音阵,对鱼红棠与敖昭招呼道:“走了,小红糖,昭儿!我们去西域。”

一语罢,魔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际。

……天色是淡淡的青蓝,浮着棉絮似的白云,显得宁和而平静。

今生方知渊破境,与他在阴渊之下结双元婴一样。自始至终,没有一道雷劫降临。

……

敖昭腾飞而起,乘风向西。

亏得金龙背脊宽阔,容得下三个人一起坐。鱼红棠趴在蔺负青怀里撒娇玩闹,后者没奈何,叫方知渊替他找找叶四和宋五,至少得告知虚云一声小红糖在他们这儿。

“二、二师兄!”

很快,叶花果便惊慌地接通了通灵玉珠,结结巴巴地将鱼红棠走丢和自己出来追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笨呐……”

方知渊恨铁不成钢,“你笨也就罢了,你当鱼红棠和你一样笨?好不容易跑出来,还专门给你指条捉她回来的明路!?”

叶花果欲哭无泪:“小红糖!你怎怎、怎么可以这样!”

鱼红棠听见了,就从蔺负青的怀里扑进方知渊的怀里,隔着通灵玉珠,冲她的傻师姐吐舌头扮鬼脸。

蔺负青无奈地道:“行了,如今小红糖和知渊都在我这里呢,你不必管了。西域不是什么安稳地方,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快回虚云吧。”

叶花果瑟瑟道:“啊,那好、好吧……那我也知会宋五一声,师师兄们千万多加当心!如果——如果丹药不够,我我也叫宋五用法宝送送过去!”

通灵玉珠黯淡下去后,方知渊揽过蔺负青的肩膀:“师哥,我方才算过。你我现在赶去,应当正好能与金桂宫的救援会和,你可以猜猜是谁更快一步。”

蔺负青嫌弃道:“金桂宫这么慢?我可是已经走了一个来回呢。”

方知渊大为摇头:“你当什么呢?鲁奎夫先要各处调度,再带着大批修士增援赶路,到了西域又不得不一路破开兽潮前进,这样一来二去,定然比不得小龙快。”

蔺负青便说有道理,又笑道:“鲁奎夫与柴娥也是许久没见面了,不知到时是何光景。”

鱼红棠手指把玩着蔺负青垂下的头发,慢悠悠眨着眼道:“好奇怪,哥哥,你们什么时候突然认识了那么多人呀?”

蔺负青神色自若,悠然道:“你猜啊。”

就在这样闲散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金龙已经飞掠过离洲,又掠过六华洲的边缘。

就在这时,敖昭猛地停住,开口“咦”了一声。

方知渊立刻问:“怎么了?”

金龙侧首片刻,又在天空盘旋一圈,有些苦恼地摇摇头。它小声道:“不对呀,怎么感觉不到了?明明刚刚……”

敖昭又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小龙弄错了。”

蔺负青直起身:“不碍事,说说你刚刚感觉到了什么?”

敖昭又小声地苦恼道:“小龙刚刚好像感觉到了鸿曜大王的一丝气息……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第127章 流连倩影怀殒玉

六华洲, 繁华南街,四时春馆。

初晨时分,正是四时春馆送客的时候。一位位公子小姐大老爷们, 纷纷带着餍足的神情,追忆着昨晚如花如月的美色,踩着红毛毯子步出了大门。

破天荒地,四时春馆的老板娘春鹃,那位水蛇腰香烟枪的红衣美人却不在送客之列。

“玉桐儿, 你这样拼命是不行的呀……”

幽静的偏阁内焚着很淡的一点清心香,外头草木花影随风摇曳,投在纸窗上。

蓝衣琴师双眼蒙着绸布。他弯着腰,用冰水浸着发抖的手指。

春鹃仙子怜惜又忧心地蹙眉, 攥着手绢道:“你这样下去,要把身子累垮啦……”

“你别看咱馆子里的兄弟姐妹也拼命练技艺, 那是为了吃饭呀。你, 你都做了仙人啦, 怎么还要这样拼命呢?”

荀明思回头温笑, 耳垂上那颗水蓝玉石盈盈晃动:“妈妈,我心里有数的。”

他的雀听琴竖在墙边, 几张帕子上沾了细细的血线,显然是擦拭了染血的琴弦。

他眼上罩布, 封住视觉。这是只有走极端的乐修才会使用的手段。

“……”

春鹃叹息一声, 默默合上门转出去了。

荀明思取了巾子将泛红的手指擦干了, 转回去将雀听抱于怀中, 放于琴案上摆了,重新按指。

他便是在此刻听到了一声啼叫。

……嘀啾。

仿佛冰珠落于古井,又似琼玉碎在瓷上,清远至极,似要穿过人的耳朵,透进人的心底。

“嗯?”

荀明思心下微动,他从未听过这样清透的鸣声。

蓝衣琴师急忙放琴,他一面取下眼上的绸布,一面起身推窗去瞧。

窗台上晨光熹微,趴着一只朱金色的小鸟。身躯只有巴掌大小,拖着长长的尾羽,却是半透明的魂魄凝形之态。

它歪头,爪子扒在木制的窗檐上,又“啁啾”地叫了声。阳光一照,能看出七彩斑斓的光点在羽翼上淡淡跳动。

荀明思抬手挡着光,讶然望着这魂魄鸟儿。单从这气息来看,应当不是什么恶灵……可这里怎么会飞来一只失了肉身的魂妖?

琴师轻笑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只剩这样一点魂魄了?”

鸟儿自是不答,反而扑棱棱优雅地理着自己的羽翼。它身上魂魄波动时强时弱,随时都有消散掉的危险。

荀明思想了想,到底心生不忍。他回身将雀听抱起来,探出窗外:“……这把仙琴名为雀听,我曾想为它觅一只歌喉婉转的禽妖做器灵,只是至今未遇清音。你……你若不介意……”

小魂鸟似通人言,深深地望了琴师一眼。

不知为何,它几乎没做犹豫,反而就好像等着荀明思说这句话似的,展翅投入雀听琴之中。

瞬间,琴上流转过火焰般的灼红光泽。在荀明思惊讶的目光中,那仙琴镌名的地方变成淡淡的焦黑,仿佛被真正的烈焰烧过,就连“雀听”二字都被抹去了。

琴师那漂亮的手指在上头一抹,就无声地掉下细细的灰烬。灰烬擦拭干净后,余下的是新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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