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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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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这一次,陛下指名道姓地把这位提出去了,可把两位院判吓了个半死,生怕这位好好出去了,回头就抬了具尸体回来了。

甭管那尸体时院使的、还是那位贵人的,都足够整个太医院大震荡一番。

要是再挑选个太医同去,又怕院使不满,再更严重的,陛下觉得太医院阳奉阴违怎么都不妥当,一群老大夫思来想去,最后加了个小药童过去,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

要是你老师有什么过激行为,一定要拦住他稳,求稳,一切以求稳为主脉象药方什么的,都带回来,大家一起商量着来

这些话在那小药童脑子里转过一圈儿,他再看要上前诊脉的吕厚,一时分外紧张。

吕厚知道那些人的想法,他平时倒是懒得管那些。不过这会儿,他抬手一拨,那小药童就被拨到一边去了。

他径自上前,手在那腕上搭住,阖眸半晌,睁开眼睛。

当真是父子两个,连病都病得差不离。

见吕院使张口欲言,那小药童吓得背后都生出汗来了,生怕老师一出口就是什么开颅剖腹的凶残之语。

他手脚发颤,都做好了万不得已扑上去捂住老师嘴的准备了。

却听吕厚开口,说的却不是病情,时小子还好罢?

小药童一愣,旁边的李景信也怔了一下,不由看向时越。

时越笑答:一切都好,劳您挂心。

吕厚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那人的虚弱咯血之症他研究了那么多年,也一直没什么进展,结果相别这么些年,对方却一切都好。

这不是说他医术不精吗?

不过

吕老院使最终还是露出点笑,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意气之争的时候,得知故人安好,那便一切都好。

既如此,那我便不多做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

时越觉得,吕老大夫真心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连带着当年被硬逼着灌药的阴影都散了不小,他利索地翻身起来,要送吕老。

吕厚也没有推辞,只是到了门口,却看了李景信一眼,你要选他?

时越眨了眨眼,无辜道:您说什么呢?

目光清澈、一眼望到底,像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人。

吕厚摇头笑了下。

他的孩子,会这么单纯?

老了、老了,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了。

时越闻言,笑了一下,您身体硬朗,还有的是年头呢。

他说这话时,敛去了眉目间故作天真之态,几乎与那人全然重合。

吕厚晃了一下神,过了会儿才道:西边你初到京城,有空去城西看看罢,那里你们年轻人玩的东西多。

时越一愣的工夫,吕厚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远。

那小药童急急忙忙跟上去,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其实,有时候给贵人看病,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些个小的毛病,放着不管、没几日也就好了。可若是不开方子,免不得贵人心里头犯嘀咕。

这种时候,开点温补的没什么副作用的方子,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太医院里就流传了好几种这样的方子。

怎么也没有吕院使这样的,望闻问切完就走的。而且那一位明显是有毛病啊!

吐血吐成那样,显然是病得不轻。

想是这么想,但是他闭紧了嘴,不敢说话。

吕院使什么也不做,总比说什么开腹腔看看、或者抓点砒.霜试试来得好,他这也算是完成了大人们的吩咐了罢?

*

另一边,时越正想着吕厚嘴里的西边,转头却对上李景信打量的目光。

李景信想到方才吕院使那熟稔的语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可是与吕院使相熟?

时越笑了笑,借口依旧,不过是父辈的交情罢了。

不过,这一次,李景信却没有像是再上堰那次那么听过即过,而是连呼吸都摒住了。

父辈

吕厚与屈守疆不同,他是当年云豹军的随军军医,大部分时间都随父皇征战。而方才吕院使那语气,分明是同小先生的父亲十分熟悉。

而那时能与吕院使相熟的人

李景信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先生先前说是东海人氏?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位最后便是留信出海。

时越知道他想什么,笑了一下点头。

李景信想要再问得更清楚些,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举凡明主,身边必定有大才追随,当年父皇能一扫九州、平定天下,身边追随者甚众,文韬武略各有所长,但其中一位其光华之盛全然压倒了其余人等。

奇谋夺秦、三计定徐、兵不血刃得三州

传说曾有人万金赏其项上人头,那赏金竟比当年的父皇还高些。

父皇能得从此等人物追随,那他他也能吗?

*

李景信终究还是没能问出那个问题,但是对待时越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又尊重了许多。

其实时越很想跟李家小六解释一下,他实在不用那么激动。

先不说李小六并不是几百年都难见一次的天命之子,就算他是,时越这回也不是来做任务的

他现在人都到了京城了,哪天踩个点、悄悄翻个宫墙,把东西拿了就走,那才是硬道理。

不过

就当是帮旧友照顾照顾小孩罢。

时越这么想着,还是按着吕厚给出的线索,往城西去了。

西坊的集市繁华,小摊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时越一开始还分着大半的心思再找线索上,但是很快就沉浸到这其中的氛围上。

这般充斥着生活气息的情景本就最容易感染人,更何况时越还是亲眼所见当年这是怎样的破败零落。

算一算还不到二十年罢

无论多少次历经这衰败后的迅速繁荣,这对比依旧让人惊叹人的创造力和生命里真是不可思议。

他兀自感慨地走着,孰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亦是景色。

不知是谁家的小郎君偷跑出来,竟连仆从也没带。

若是时越现在的外貌再年长几岁,怕是就有大胆的姑娘投帕相交了。

不过,这少年的年纪,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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