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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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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柏不闪不避,在聿安靠近到无法再后退的距离时嘴角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单手直取他的心脏。

砰的一声,烟尘滚滚,丹柏退到三米之外,满手的鲜血,不是聿安的,也不是他的,艾希站在原先丹柏所在的地方,怀里抱着晕过去的聿安,血液不断从左臂流出来,脖子上也有三道深刻的抓痕,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这些伤口,单手摸了摸聿安的脉搏,跳动得极快,虫化的后遗症也开始凸显出来,移位的骨骼开始萎缩。

来不及多想,艾希低头抵住聿安的额头,精神力不断输入聿安的身体,梳理他体内横冲直撞的能量,尽可能地消减虫化带来的身体极致的反应。

丹柏站在不远处嗤笑一声,甩甩手上的鲜血,活该!

残阳彻底落下,天空下起淅淅零零的雨点,艾希直起腰,低垂的眼睛里倒映着聿安毫无血色的脸,转头看着自己左肩上新鲜的血口,他忍不住笑。手指抹去落在聿安脸颊上的雨珠,犹如抹去他的眼泪一般温柔,但实际上他已经忍到极致了,如果这道血口落到聿安的心脏上他会怎么样,很显然,因为他现在已经有点儿想要发疯了。

丹柏,我不会放过你。

丹柏一顿,察觉到艾希身上危险的气息,不由后退一步,说的话却不示弱:你这句话说的太早了,艾希。不就是一只雌虫吗,感情这东西最不稳定,几百年之后谁向谁道歉还不一定呢。

雨越下越大,艾希用精神力隔绝雨滴,抱着聿安要往上走。

艾希,丹柏适时提醒一句,约定。

艾希定住,仰起头透过重重雨幕望向法则的因果线,只要他动一步,千万条因果线就会一哄而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聿安。

控制一只虫一生的从来不是神,而是凌驾于神之上的法则。

最后,聿安是被精怪抱着回宫的,顶着一张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伞,艰难地上白玉阶,小黑被留在了原地,生死不知。

精怪慌慌忙忙地去库房里取药,聿安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知时间的界限,醒来又睡过去,无知无觉地在深渊中挣扎,身体犹如被辗轧过,动一下都费劲。

不知几日后的某天下午,聿安疲惫地睁开眼睛,这次他没再睡过去,但他累极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没有精怪在屋子里,他只能扶着床沿、墙壁,一边喘一边走,汗如雨下,艰难地打开门看向院子,飘忽的视线在院子里小黑经常待的地方寻找。

没有,聿安忍着心慌,咬牙扶着廊柱走去小黑的房间,还是没有,因为他,全都是他的错。

愧疚、恐慌、负罪感,聿安倒了下去,一病不起。

............

丹柏学习咒术的天赋实在有限,毕竟是身体占优势的雌神,精神域的广阔程度不可能和艾希一样广,对艾希教的那些咒术学一个忘一个也不在意,他真正想学的是艾希不会教给他的东西,这也是他要来雄神宫学习的原因。

靠着艾希的这双赤眸,丹柏快速地在雄神宫的藏书阁里翻找,他没有和赤眸完全融合,就为了保留赤眸的意识,帮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高深的阵法他看不懂,但陪着艾希度过上千年的赤眸却可以。终于在来雄神宫的一个月后,丹柏找到藏书阁的密室,从中翻到了上古的秘术魂灭。

被施以魂灭者魂魄不存,想要通过聚魂来复活死者或者寻找死者的下一世皆成不可能,丹柏要做的就是这个,他要除掉谁从来都是铲草除根。

峰顶的那只雌虫病得很严重,艾希整天忙里忙外地搜集药材送上去,丹柏虽然看着很不爽,但不可否认,艾希的注意力不在他这边,让他偷偷学习这本书成了可能,否则依照艾希的老道,难保不会看出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两个月期限的临近,雄神宫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艾希低头看着桌案上聿安最新的画像,上面聿安坐在躺椅上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病情反反复复,已经一个月了还不见好,身体上消瘦肉眼可见。而且峰顶的气候要比山下变化快,聿安已经穿上了厚实的袍子,领子上的毛边边衬得他更加羸弱了一些,

艾希手指按了按画像上聿安的脸颊,眼神暗淡,低头轻轻亲在他的额头上,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了。

两个月后就是年礼,这次由雌神宫接手庆祝,丹柏想不回去都没有理由,各种工作接踵而来,而雄神宫不是他处理内务的地方。等两个月的期限到的那一天,艾希走在丹柏的后面亲自把他送出雄神宫。

呵,丹柏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还能送我一程,这可是你这两个月以来你最有礼的一次。

艾希不答,负手站在宫门外看着雌神宫的虫车远去,等彻底看不到时,转过身立即封上宫门,墙壁上的咒文红得滴血,缓缓流动,按照设定好的路线爬满各处宫门,这是艾希还没有取下赤眸前设定好的一切,就算丹柏贼心不死,偷偷来了也无法打开。

印成,艾希回宫解开两个月前封死的宫内通往峰顶宫殿的路,在这里直接上去就可以到达宫殿中心的冰池,聿安正坐在旁边无聊地盯着水池中心的那朵冰莲,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它怎么还不开花。

手腕突然被勒紧,聿安低头去看,顺着绿藤的方向转过头,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艾希,聿安微微挺直腰,但没说话,也没表现出喜悦,在艾希靠近时站起来向后退了一两步,而后转身就要走。

安安,艾希开口叫住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紧张,我去取神树,很快就回来。

取神树做什么?不,应该是他回来关他什么事?聿安停下来,回过头看着艾希,他躺在病床上差点儿起不来,那会儿不见他来看他,现在来不知是何意。聿安这样想着,但他知道自己如果能潇洒一点儿,现在就应该扭头就走,不论艾希说什么都不理,但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动,终究是十三年的感情绊住了他的脚,他们之间不止是情爱,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

艾希踌躇了一会儿,小心探出一步,但聿安立刻后退一步,艾希停住脚,没再往前走了,眼睛细细地描绘着大病后的聿安,心尖上丝丝地疼。

以后不会这样了,艾希说道,再也没有下次,所以最后等我一会儿,我取完神树就接你下去,我们永远待在雄神宫,不见任何虫。

艾希说完定定地盯着聿安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这所宫殿,以同样的方法紧锁宫殿的大门,整座雄神宫犹如最坚固的堡垒,外虫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骗子!聿安很想对艾希这样喊一句,但最终还是沉默着,目送艾希坚毅的背影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又在这冷天里驻留了一会儿,聿安突然想起艾希曾经送过来的几大箱新奇的玩意儿他还没见过,脚步一转,独自来到宫殿最右边的库房,夫子问他去哪,他没有说,模模糊糊地敷衍过去,他不想让其他虫认为他蠢到事到如此还痴心不改。

徒手抹去箱子上面的灰尘,聿安抬手费力地打开厚重的盖子,他现在身体虚得很,稍微做一点儿体力活就气喘吁吁。目光在满箱摆放整齐的玩意儿流连,突然定在一只打磨精致的金色小甲虫,聿安将它小心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脑中的记忆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精怪在宫内寻找了很久,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寻遍了,再也没有看到过小黑的身影,唯一没找的地方就是厨房,它们不敢找,聿安也不敢听,无数个夜晚他都看到小黑在案板上挣扎,在油锅里逃生又被狠心推了下去,无助或愤恨地看着他,那是他永生都忘不了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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