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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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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她又冷冰冰地说。

胡闹

放肆胡闹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我脑海中划过去,但不等我去抓住它仔细回想,它便消失无踪了。

我晃神了片刻,又看向怀里的小孩子,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她却又不说话了,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只能看见她低垂的侧脸和紧紧抿着的嘴唇。

我见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只能把她放到地上。她一落地就又开始整理她的衣服,严谨到一个褶皱都不能有。

我看着她,下意识往怀里摸了一下,竟摸出了一个纸袋子,袋子里装着满满一袋糖雪球。

她又缩回原地,眉眼间的情绪淡淡的,不知到底在等什么人。

我拿了一颗糖雪球向她走过去,蹲了下来,温声道:冰糖山楂,吃么?

她瞥了一眼,把头转了过去,并不搭理我。我只得悻悻地挨着她坐下,拿着那袋子糖雪球自己开始吃起来。大雪天的山上十分安静,除了偶尔流窜过的风声,便就只有我咀嚼东西的细微声响。

吃了一会儿,我只觉无趣,便又拿着糖雪球去逗那个小姑娘,在她脸边蹭来蹭去:吃一个吧,吃一个吧。

她抬眼看了看我,沉默半晌,没有吃我手上的雪球,但出乎意料地开始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随师尊师兄下山,半路迷失了道路,又不记得回去要怎么走,便在这里等他们找到我。

你在这里等,等到冻死了也没人找得到你。跟我走吧,我抱你去找。我十分陈恳地说。

她眉毛皱了下,犹豫许久才点点头。我把手里的纸袋子给她:你帮我拿着,不许偷吃。她冷着脸接了过去,一言不发。

她被我小心地抱了起来,轻轻地趴在我的肩头。我仔细辨别了一下道路,便开始向山上走。我能感觉到她搁在我肩头上脑袋的轻微重量,长长的头发垂在我搂住她的腰间,缠绕在我的手上,宛若丝绸锦罗一般绵软细腻。

真是奇怪,她明明是一个小孩子,我却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我忍不住又问道:你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

她稚嫩却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不曾认识。

哦。我只得对这个问题暂时作罢,而后又笑着逗她:你小小年纪,这样不苟言笑,不怕以后长大了嫁不出去?

她好像有点生气,声音都又冷了几分:胡说。

真的,男孩子都喜欢会害羞会撒娇的小姑娘,你总是这样严肃,定是没人要你。我煞有介事道。

无聊。她的声音变得闷闷的。

莫怕,你虽然性格这般不好,但好在模样漂亮,总有些没脑子的人会喜欢你。

闭嘴,你很吵。

我不禁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这样逗逗她,听她说我无聊,说我聒噪。就好像,我就该这么去逗弄她,她也该这么凶我。

你本就不爱说话,我若是同你一般闷骚的话,咱们这一路岂不是要闷死了,你说对不对?

你闭嘴你闭嘴,真的吵死了。她气得砸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便顺着她不再说话了。

.

雪下得很大,洋洋洒洒地落在我和她的衣袍上,她长长的头发上也落着斑斑点点的雪花,被她的体温熨得半化不化。我只怨此刻没有一把伞在手上,好给她挡住这些风雪。虽然她对我态度很不好,也总是冷冷的,但我本能地就想要去保护她。

虽然并不一定能保护到她。

我以前应该是见过她的吧。

走了很久很久,我感觉到肩上她脑袋的重量越来越沉,好像是睡着了。偏过头去看,就看见她肉嘟嘟的小脸正面朝着我,左边脸蛋上还沾了一点冰糖渣子,而她手里的纸袋子已经空了。

果然还是偷吃了。

我看着她沾着糖渣的唇角,心里骤然无限地柔软下来,突然极想去尝一尝那味道,便也不顾是否妥当,就低下头去,亲了亲她柔软的嘴唇。

她的眼睛刷地睁开,惊诧非常地看着我。我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将脸埋进她毛茸茸的领子里,沉声道: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啊。

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我便莫名其妙地开始流泪,濡湿了她的衣领。意料之外的,她的手摸上了我的背,安抚似的拍了拍。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告诉我好不好?我抽泣着断断续续说着。

轻欢。

她清越的嗓音在我头顶传来,我忙抬头去看。

原本稚嫩的脸消失了,我怀中紧接着一空,臂膀里的重量瞬间消失。我下意识转过身找她,同时脱口而出喊道:师父!

我在原地无措地转来转去,却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师父师父

山间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回音,再也没有她的身影。我抬起刚刚抱过她的双手,几片硕大的雪花落在我的掌心里,凉悠悠的,瞬间化成了一滩冰水,顺着我的指缝流走。

师父是谁?

第123章

焚天门一行人有了之前轻欢与妙善从东海打进来的基础,尤其是已经占据的关卡要地洛城,这一路上行进便轻松许多,几乎是畅通无阻。闻惊雷在临近乱花谷的地方选择了一个地方暂且驻扎下来,连地点都和上次轻欢来时选的地方差不多。

一路上轻欢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候乖乖地坐在一边一整天都不说话,有时候却又显露出极其痛苦的样子,这时妙善也束手无策,只得去抓武艺精湛的人来割血养她。一切虽不是她们本意,但轻欢身上也确实累下了无数条人命,她身上的罪孽愈深,闻惊雷就愈发担忧。他们父女二人迟早会有报应,但他不想轻欢的报应来得太早。

轻欢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她内心属于正常人的人性已经逐渐丧失,大部分时间都像一个疯子。这逼得妙善不得不一直对她施蛊压制她,用蛊来控制她的日常起居和衣食住行,甚至细微到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说出的每句话每个字。

妙善近来越发频繁地怀疑,怀疑轻欢是否应该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有时候她们面对面坐着,她看着轻欢死气沉沉的脸,竟会一时产生一种错觉,她以前认识的那个明媚美好的女子早已死去了。现在这个轻欢不过是一具空壳,她再也不能亲口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她的眼睛也再也不会闪起温柔明亮的神采。

客店内的气氛异常压抑,早已经没有了寻常客人,上上下下都有焚天弟子冷着脸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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