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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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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股雨打后的茉莉栀子花香味。香气冷人心肺。

锦绣被熏醒,她早早地起来,自己把自己梳妆收拾完毕,又吩咐丫鬟去打一桶水,并一些澡豆、刀片、玫瑰花瓣香露过来。丫头春儿问怎么了?她说当然是要给你姑爷好好洗洗。春儿去了,锦绣仰头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笑,笑中有泪:好好给他洗洗吧!好好地给他刮刮胡子!打理打理!

或许,这于她来说,是生命中头一次如此细心备至伺候他?也是最后一次也未可知?……一会儿?明天?还是今天下午?……宫里朝部的文件圣旨就要下发了,他们很可能会给他带到那个地方去?……审讯?还是严刑拷问?……

相爷是个何其爱干净的人。他一生,都未像现在这么邋里邋遢过。

胡子越来越长,头发也开始打结。

她轻轻地舀起水,轻轻地,一瓢一瓢往男人白皙如玉般的赤裸肌肤上浇。

锦绣一边浇,一边道:“水,还烫吗?合适吗?”

卢信良闭着眼睛,神态宁静平和。

锦绣的鼻子一下酸了,“相公,来转过身来,我给你理理胡子,如果他们要带你去,看见你这胡子,会笑话你的!”

卢信良听话地转过身。

锦绣的眼泪一股股往外冒,“你们老卢家,左一口气节,右一口气节,现在,这气节可把你害苦了是吧?把我也害苦了!”

“……”

“我呀!早知道就不跟你签那劳什子的狗屁条约!那劳什子狗屁条约不签,我可能等你这一去,或者一下土盖棺归了西,我就立马带着你肚里的儿子改嫁——和你离!果断地离!可现在,怎么办?——我呢,也跟你学了不少,什么‘失节事大,饿死事大’,什么‘从一而终、一女不适二夫’、什么‘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霏霏……”

“相公,放心吧!那《和离书》咱也不写了!你死了,我给你守节,做你的坚守贞操的好娘子!好寡妇!若是要灭门,我也就,也就……”也就跟着你一起去吧!

浮动的玫瑰花瓣漾起在水里,像殷红的血。

卢信良一把将锦绣紧揽在怀里。

那剃胡子的刀片从锦绣手里落了下去,从浴桶的边缘,落到她裙琚的下摆。

她是从来从来没有被男人以这样的姿势、以这样有力发疯几乎发狂的姿势抱着、抱紧在怀里。

脸,什么时候被一双湿漉漉、带有笔茧子的手捧起来,也未可知。

锦绣感到一阵揪心揪肺的痛苦和欢愉。

胎儿忽然在她肚子里跳动起来,像是感受到父亲的鼓舞,它也兴奋起来。

男人快要把她的嘴给吻破皮了。

头一次,也是如此的头一次,她感觉男人嘴上的那股子力量如此骇人,如此令她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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