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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凤冷哼一声,一刀拂向他抓来的手。

手是诱招,脚方是进攻的主力,“啪”一声响,他一脚踢中程凤持刀的右手小臂。

程凤飞退八尺,左手一扬,方换手握刀,这一脚似乎未起多大作用。

他飞跃而起,喝声“打”

“嗤嗤嗤”无数银针从他的脚下飞过,全部落空。

他打出的三枚制钱,也被程凤全部躲开了,双方都是暗器大行家,在幽暗的灯光下各怀戒心全力闪避,因此双方俱未得手。

他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饥鹰搏兔”向下猛扑,半空中撤下了辟邪剑,“铮”一声震开程凤上封的一刀,人已如雷霆下搏,左手与双足,全部落在程凤的身上。

程凤一声惊叫,砰然倒地。

这瞬间,门口一声怒吼,罡风来势如潮,一名和尚与一名花甲老人鬼魅似的抢入,不问情由两双肉掌齐出,行雷霆一击,用的是内家掌力中最霸道的风雷神掌,风雷声入耳,掌力已及体。

柏青山背向外,人刚下搏,双脚尚未沾地,也没料到有不速之客光临,更未料到来人的艺业已臻化境,等发现有警,掌力已经及体,来不及了。

两位不速之客只看到满地尸骸,看到放在一处的成堆人头,也仅看到村妇打扮的程凤遇险,而柏青山却是背了包裹的劲装大汉,一眼便认为凶手定是柏青山,因此一时激愤,情急救人,不问情由不约而同抢入出掌救人,铸下了大错。

柏青山骤不及防,虽已运功护体,但一僧一俗修为精纯,功力浑厚,在毫无防备之下,想得到要糟。

“砰啪”浑雄的掌力,在他的背部汇集。

他只觉浑身一震,眼前一黑,未沾地的身躯向前飞,“嘭”一声大震,撞倒了堂壁,烟尘滚滚,势如山崩。

仅受了轻伤的程凤,也被凶猛可怖的掌风所波及,滚了两匝,爬起便往内堂一钻,溜之大吉了。

壁角受了针伤的二哥,在砰然大震中踉跄站起,吃力地大叫道:“两位前辈打打错人了啦”说完,再次摔倒。

花甲老人一跃而上,扶起二哥急叫:“你你是高贤侄”

“我我中了妖妇的绝脉牛牛毛针,救救我”

烟雾弥漫中,柏青山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起,他背上的小包裹,已完全粉碎无影无踪。

他倒提着辟邪剑,脸上冷汗如雨,颤抖着说:“你你们是谁亮亮名号。”

和尚神色肃穆,讶然地叫:“你你依然无恙”

“亮名号。”他大叫。

“中州双奇,贫僧释心如,施主”

“我,山东柏青山,好好一双武林奇侠,你你们的偷袭本领好好高明。”

“这”

“柏某记下了,后会有期。”

他一咬牙,向后急急撤走。

心如大师还来不及阻止,门口又抢入三个人,惶然大叫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和尚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回身应变,暂且放下柏青山的事,沉声道:“天地你们”

“玄黄,在下临潼三英余宏谋,咦是心如大师吗这里”

“不知道,咱们的人死伤惨重。”

中州双奇,是大河南北的武林耆宿,在武林声誉甚隆,颇受各方人士尊敬,他们的名号是大悲佛心如,和无尘居士皇甫云深。

无尘居士正替叫高二哥的人取针服药,扭头叫:“刚才那村妇是不归谷的人,快搜附近。”

高二哥不住战抖,叫道:“刚才那位柏兄擒擒住了一一个凶手就就是那位村村夫。”

“你们是怎么回事”无尘居上紧张地问。

“咱们在在此等候火灵官葛前辈,葛前辈却到到后谷会会晤风雷剑客雷前辈去了,这两个恶贼男女,听说葛前辈不不来,即突起袭击,把我们全部击倒,再砍咱们的脑脑袋要带回不归谷,恰好那位柏柏兄到来,哎唉”高二哥话未说完,痛昏了呢。

大悲佛只感到心中一凉,倒抽一口凉气说:“老衲该死,竟用风雷神掌打他。”

无尘居士直流冷汗,苦笑道:“咱们中州双奇闯了一辈子江湖,今晚却恩将仇报,用风雷神掌偷袭一个晚辈,惭愧。”

临潼三英不久返回,老大余宏谋说:“附近鬼影俱无,后房有四具尸体,是一双村妇与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儿,皆被一刀杀死藏尸床下,可能是此屋的主人。”

大悲僧已将假扮村夫的人弄醒,沉声叫:“你,从实招来。”

村夫嘿嘿笑,骂道:“秃驴,你少做梦,不归谷炼狱寨的英雄,每个人都是玩命的好汉,要杀就杀,你们这些狗王八反正死期将至,太爷认了,你瞧着办啦”

“老衲不信你会不招。”

“哈哈哈哈要命,你拿去,要口供,没有。”

“好,咱们看谁狠。”余宏谋沉声叫,上前从大悲僧手中将人接过。

柏青山挨了四记风雷神掌,受伤不轻,但他居然撑住了,他急急离开了山坡,昏昏沉沉地举步前行,不分东南西北,硬撑着能走就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到委实难以支持了。坐倒在一处山崖下,忖道:“让他们追来吧,在他们追及之前,我必须看看是否可用真气疗伤术自救。”

包裹已被击散遗失了,里面的一些救伤药物自然也化为乌有,目下,他只能倚靠真气疗伤术了,真气疗伤术如无药力相助,效果大打折扣,但他已别无选择,必须在可能被人追及而岔气伤身的危险中疗伤自救,死中求活不得不孤注一掷。

他恨透了中州双奇,两个老贼是不该悄然在后面猝然偷袭的,尽管对方可能认为偷袭自有道理,但他这受害者却认为是不可原恕的罪行。

很幸运,几经挣扎,他终于将真气凝聚了,气机总算未损生机未绝。

半个时辰过去了,先天真气从尾闾攻上了督脉,开始排出淤血,真气每攻入一穴,他像是经历了一次可怕的磨难,出入一次鬼门关,痛苦不可名状。

他浑身冷汗彻体,进入了紧要关头。

他心中稍安,这次重大的打击,竟然不曾诱发体内余毒,侥幸极了,当然他也明白,这次打击来得突然,受袭之前他并未经过艰苦的恶斗,如果在精疲力尽后,必定毒发无疑,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天爷保佑哩

糟了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不能停止使用真气疗伤术,不然后果可怕。

脚步声渐近,他正在紧要关头,除了赌运气之外,他无能为力,无助地等候噩运光临。

有人走近他了,像一个幽灵出现在他身前。

他闭目安然,浑身的肌肉皆在跳动抽搐。

他不明白,用真气疗伤术疗伤,怎会如此困难,如此痛苦

他却不知,是体内的余毒在作怪。

有火折子的擦动声,接着火光一闪,闭着眼睛,他仍能感觉到光亮在眼前照耀,甚至可感觉到火焰在跳动。

“完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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