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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大明之巅,想必说的就是首辅大学士这个位置。让一个小道士好吧,自己这个道士是假的,是真的也可以还俗。但问题是,就算还了俗,文渊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吗

要进士。还不能是普通的进士,同进士出身都不行。头三甲的几率才大那么一点点,状元也不能说是十拿九稳。

刘同寿对未来的前程有过许多的设想,连当皇帝他都考虑过,可就是没想过要当大学士。

不是他没志气,而是这事儿压根就不可能

刘同寿刚才是迟疑不定,现在则是干脆不知道说啥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套话:“小子何德何能,当得阁老如此厚爱呐。”

“言不由衷”张孚敬抬手指指刘同寿,苦笑着摇头一叹:“不过倒也不能怪你,休说是你,老夫这个想法,连汪宣之都不甚赞同,日静更是因此生了怨怼之气,理解的则是一个都没有,你要是当即就信了,老夫反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糊涂了呢,呵呵。”

刘同寿不知道宣之是谁,不过听到那个姓氏,他却也能猜个大概,张孚敬身边最为心腹,地位也最高的,自然就是吏部尚书汪鈜了。至于吴山刘同寿知道对方的恨意和不服气从何而来了,感情老张早就有这么个念头了。

不是临时起意,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就高了很多,但不合情理之处,却不会因为张孚敬的诚意而减少。

刘同寿依然疑窦满腹,他直截了当的问道:“阁老,小子自视还算是高,不过,接您的班就既然大家都持保留意见,您又为何”

“一意孤行是吗”张孚敬微微一笑“世间都道,老夫幸进邀宠,这才扶摇直上,身边聚集的也都是一群谄谀之徒,无能之辈,同寿,你以为如何”

“应该不是吧”刘同寿当然不会煞风景的大点其头,他的历史知识虽贫乏,可说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桂阁老拟的一条鞭法就是良法啊,还有汪尚书当年的屯门海战也打得很漂亮,打出了民心士气,大振国威,还有啊”

听到刘同寿说一条鞭法的时候,张孚敬的眼睛亮了,嘴唇也是微动,似乎有话想说。不过等他说起屯门之战,老张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下去了,显然,他想听到刘同寿在政事方面的认同,而不是在军事上的。

在他看来,刘同寿对政事了解有限,只能说这些军事问题来灌水。

刘同寿一直在察言观色,见状也是暗自一叹,大明重文轻武的风气影响太大了,即便是能说出让自己做接班人这种惊人之语的张孚敬,同样不能免俗。

两人各有感慨,但交流的却很好,话不多,但意思表达的清楚无误。

张孚敬的意思是,他身边的人都是锐意进取之人,关注朝局,重视民生,与其说是幸臣一党。莫不如说是变革派。

刘同寿本来就没有这个时代的门户之见。对张孚敬这些人更没有什么恶感,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领会了张孚敬的用意,并且顺势把话接了下去。

张孚敬闻言,大有得逢知己的感觉,他一拂长须,略带激动的说道:“世上多有人云亦云者,老夫骤升高位,惹人嫉妒眼红,再有人从中兴风作浪。乃至舆情沸然但路遥知马力,老夫掌握权力的过程可能不那么正大光明,但做的事却俯仰无愧于天地”

说到激昂处,他忽地傲然一笑:“同寿。你也通晓些朝政,不须顾虑老夫的想法意向,你且说说看,这嘉靖一朝,何人可称之为贤臣”

擦,这又是啥情况,怎么有奖竞猜突然就变成了煮酒论英雄呢这个典故咱熟,刘皇叔当年是怎么做的来着只管挑有名的说呗,反正又不用负责的,哥就不信。张首辅最后能来一句:天下贤臣,唯老夫与观主也。

“杨大学士如何”按照时间顺序,刘同寿点出了第一个名字。

按说知道了身世之后,他应该视杨廷和为仇人才对。不过刘同寿毕竟没有切身经历,对其人的仇恨值并不高。再说了,郝老刀是他老爹正德的死党,说的话也许会有主观因素,听听别人怎么说,也可以当做参考,兼听则明嘛

何况。刘同寿也没有现在就给老爹正名的打算。不用张孚敬提醒,他也知道,正德相关的事,对嘉靖来说,是忌讳中的忌讳。先前他犯了嘉靖的忌讳。只是被冷藏,要是犯了这个大忌讳。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估计也是很远的将来了。就象张孚敬说的,站到了大明之巅,然后就可以顺着自己心意行事了。

“杨介夫么嘿嘿”张孚敬嘿然冷笑“世人皆道杨首辅乃是一代贤相,其子才气纵横,直名更令天下景仰。可是,杨介夫自正德二年内入阁起,一直高居在朝堂之巅,他为大明,为天下做了些什么”

“贤相,就是罔顾先帝的拳拳信顾,不论是非,事事对先帝阳奉阴违然后把荒唐无度的污名推给先帝但凡是先帝主张的,他都反对,但凡是反对先帝的,他都支持或者默许”

“宁藩反乱,迹象昭著,江西之地,人尽皆知,巡抚孙德成的告急示警文书几日一至,皆石沉大海,老夫当时不过是一介举子,却也时有耳闻,可他杨首辅在做什么他联合朝臣,向先帝力谏,劝阻先帝率军南巡”

“哼说他尸位素餐,都是在夸他,贤相,如果这种人是贤相,那张某哪怕与这两字沾个边,都觉羞耻”

“或许有人说,杨介夫兵事不在行,宁逆之事一时失察,也是情有可原,这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既然身为首辅,吏治清明与否,国库充盈也无,民间有无怨气,总该与他有关系了吧”

“结果怎么样冗员、冗兵、冗费前朝积弊未消,他在位期间更是雪上加霜,事至如今,更是每况愈下,老夫倒是想知道,他这个首辅的眼睛都在看着哪里只顾着拉拢党羽,排斥异己了吗”

“国库前朝的国库倒是比弘治朝颇有好转,可那都是先帝张罗起来的先帝开宁波、杭州船舶司,遣中官监察矿山、河堤、盐铁之政,乃至厘清田亩,其间虽有弊端多起,但不可否认的是,国库之丰,皆缘由于此,跟他杨介夫有什么关系”

“也不能说没关系。今上登基之后,杨介夫立刻以取缔前朝弊政为由,将先帝立下的规矩一清而空。当时倒是博取了圣心,可随即,国库就呈现了入不敷出之象,这也是贤相之所为”

“再说民心,前朝有流贼叛乱在先,后有宁逆反乱,似乎民怨极大。可是,刘六、刘七本是马贼流寇,从来就不服朝廷管束。等到嘉靖朝又如何”

“嘉靖元年,甘州军乱;十一月,青州以王堂为首的矿工反乱,波及东厂、兖州、济南;同时又有白莲教在陕、豫作乱,逾年乃平;嘉靖二年,倭使掠宁波,弗朗机番人入寇广东;嘉靖三年,大同军变,这都是杨介夫清理前朝弊政的过程中发生的”

张孚敬长吸了口气,然后总结道:“同寿,你还觉得杨介夫是贤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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