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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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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感觉像是浸入了寒冬冰水中,胸口因为情绪的抽痛甚至比毒发的那种痛还要伤人。

也罢,到底什么是值得我执着的呢?

我闭上眼,轻轻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目光只是紧紧盯着地面。真是卑微,卑微到我自己的理智都在呵斥自己,你看看你,真是不要脸。

但我想把所有我能做的方法都试一试,我不想以后回想到这一天,会后悔没有尽全力挽留她。

轻欢,我爱你,不论你以前是谁,将来是谁,不论你是否对我厌倦,是否还愿与我执手偕老,我都爱你。我此生,就只爱你,最爱你,除你以外,这世间我无一眷恋。

她的表情我看不见,但她没有来扶我,我只看到她握得很紧很紧的拳头。

我继续慢慢说道:我以前甚少对你说好听的情话,因为我太沉闷,太矜持,都是我不好。我很后悔,后悔还有许多没来得及做,我想为你好好做一顿家常饭,想和你一起过热热闹闹的节日,想牵着你的手走过大好河山,想整夜都被你揽在怀里入睡,每日每夜,日日夜夜,都与你待在一起,做什么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可我没有时间了,再也没有时间了。我只想你能守着我最后的这点日子,我不想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冷冰冰的。

如果我求你,你会不会收回你的决定?我想,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轻欢退后了一步,忽然轻笑了一声:师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配当我师父吗?以前那个清清冷冷宛若神尊的南泱早就没有了,你不过是一个会沦陷在儿女私情里的凡人,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你既然不死心,我便叫你死心。

我惊诧地抬头,她将手里一直握着的流玉举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狠狠地砸到我面前的地面上。

一声异常清脆的玉碎之声炸开在这件小小房间,四分五裂的玉石碎块摔得四处崩飞,其中一块由地面弹起锋利地划向我的额头,随后额间便传来一阵刺痛,很快便有滚烫粘稠的血顺着我的眉毛流下来,落在我的眼睫处。

我自己的血制成的玉,最后还是伤了我自己,真是讽刺。

我再说不出话来,骨肉里都在生生流动着屈辱的血液。

等过几年,你就会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可笑了,南泱。她还在逞强地说着折辱我的话。

何必呢,为了让我死心,真的什么都能做吗?

何必呢。

告辞。她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她的步伐很匆忙,好像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

我再没说话,只是目送她离开。她离开后,我又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愣愣地待在原地。所以,刚刚那算是最后一次见她了?我竟没来得及多看她两眼,我以前从未亲口说过我爱她,第一次说出来的时候居然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这个人啊,还能再迟钝点吗。

可她走了,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为什么会忍心走呢?我一直很相信她对我的爱,我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吗。

或许这本就是一段不可求的感情,我不过是自食其果。她说得对,一切俱都是报应。

可恨,哪怕是到了这一刻,我还在眷恋她,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眷恋她曾带给我的温暖。

我撑着地捂着侧腹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到桌前,拿起烛台,又慢慢蹲下去,将摔得支离破碎的流玉一小块一小块地捡起来放进掌心。额头上流的血已经让我睁不开右眼了,可我不太想去处理伤口。

可就算我不处理它,那个会心疼我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我摸着手里的流玉碎块,想起我曾经亲手在上面刻下的字。只可惜,这段缘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切温存,不过一场黄粱美梦。

我握紧了手里的碎块,把头埋进膝盖里。

第97章 南泱番外(五)麻衣如雪

窗外飞快地闪过繁华的楼阁,路边的行人都撑着伞匆匆忙忙地一闪而过,而马车下的青砖和楼阁上的白瓦都渐渐在视野里远去,在大雨中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我再也看不清它们的轮廓。但窗外的景色并不是我长久出神的缘由,我只是觉得空荡荡的,迫切地需要一些东西来填补这些空荡。

心里压抑着很难受,明明没有患心疾,胸口却总是闷痛。古人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我以前心态清高,不屑于这种说法,而如今实为可笑。

但我并没有忘记,之前轻欢问我:师父,你会不会恨我,恨我毁了你的道?我当时笃定地回答:世人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现于我来说,万物皆不如你,我修道何用?

即使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认为。纵然从喜欢上她开始,到现如今为止,这段感情中有诸多遗憾,但我并不后悔,以后也绝不后悔。

我低下头看手里一直攥着的流玉,我花了些时间把它又拼了回来,但是它摔得太碎了,很多边边角角的小碎块都是残缺的,上面刻的字也显得斑斑驳驳。

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当初的愿望越是美好,现在的事实就越是残忍。

师父,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马车里另一边坐着的子趁担忧地开口道,自从轻欢走了以后,你就一直不说话,整日整日地发呆,你

咳咳。坐在我对面的容怀忽然轻咳两声,打断了子趁的话。

子趁却又扭了个头面向他身边的君桥,颇为担心道:谷主,你说我师父会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啊?毕竟一把年纪了,遭受这样的打击

师兄!云棠皱着眉再次打断他。

我抬眼看向子趁,眯了眯眼睛,还是没说话。

边公子,我不知道。君桥很有礼教答道,顿了顿,又有意地扯开话题: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肯带我上北罚山,我现在势力尽失,完完全全是个拖油瓶,真是麻烦你们了。

容怀脸上带着温润儒雅的笑,温和回道:君谷主哪里的话,无论如何,你才是乱花谷真正的掌门,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借容怀尊主吉言。君桥偏了偏眼珠看看我,南泱,这回不知还可否如上次一般,借宿在你的荣枯阁?我在北罚可不认识其他人。

我浅浅地点点头。

那真是叨扰了。她朝我微微一颔首。

谷主不必客气,我和师兄有时不在荣枯阁,有你陪着师父下下棋喝喝茶什么的,我们也好放心些。云棠道。

子趁接过话:就是啊,你说要是没人看着,师父要是寻短见怎么办?都一把年纪了,也折腾不起不是

啧。

咳。

车厢内几个人都瞪向他。

子趁,我看着他,淡淡开口道,不用说这些话来缓和我的心情,我知道你是故意说的。我没事,不会寻短见,更不会老年痴呆。

哈哈哈。子趁故意笑得很大声,但无人应和,又尴尬地顿住,目光中闪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悲伤。许久,他低下头叹口气:师父,我们都很担心你。

师父,师兄他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云棠忙道,没关系的,除了师妹,你还有我们,我和师兄绝对不会和你断绝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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